第一眼，山老头就感觉全身上下仿佛都伸出了一只只小手，想要将巨岩抓住。浑身里外都好像长出了一双双脚板，想要走到巨岩边上，将巨岩包住，生吞活剥。看着巨岩，山老头简直再次身化泥塑木雕，一瞬间动弹不得。距离这么近，山老头瞬间就意识到，这是可以让自己整个蜕变的强悍玩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饶是山老头自我感觉这一趟出行已经大开眼界，心境飙升，可在这一块可以改变他本源的先天灵土巨岩面前，依旧还是失态了。“山老头，这个你用起来合适，送给你。”
沈凤书笑呵呵的看着山老头失态的样子，一边暗中拍照一边笑道。什么和山老头两清了或者你欠我的我欠你的这些话就没必要说了，直接就是送。说太多了还显得斤斤计较，就是直接送。你合适，所以送给你，就这么简单。“送给我？”
山老头听到沈凤书的话也吓了一跳，但转瞬间就平静的接受了，转头给了沈凤书一个平和的笑容：“好啊！”
果然，山老头历练的相当有效果，接受的如此坦然，同样什么话也没说。有些东西没必要说出口，你多了我少了什么的，根本不必算清楚，没必要。大家交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各自困难的时候互相帮忙，有事招呼就行。“赶紧的！”
沈凤书忽的催促起来：“打牌打牌！”
多久没和姜老头山老头一起打牌了，好容易牌搭子凑齐了，还不赶紧来几圈？有什么话能比牌桌上说的更坦诚？山老头飞快的让分身和本体融合，然后坐到了牌桌上。先天灵土虽然珍贵，但东西都是自己的了，而且就在身边，山老头只是把自己本体往巨岩上面一趴，然后就不管不顾了，陪大家打牌要紧。每逢大事有静气，激动的时候能站得稳，能坐得住，能定住心，才算是修行。姜老头肯定要上桌的，小蛮乖巧的坐在姜老头身后伺候着。山老头当然也算一个，沈凤书算一个。剩下的那个，丁剑本想自告奋勇上桌的，结果被两个老头一致赶走，生怕他在牌桌上发出那种“要命”的音乐玩盘外招。最后，还是本分老实没多少心眼的一尘遭到了姜老头和山老头的一致同意，坐上了牌桌。丁剑只能无语的坐在旁边充当看客。打牌的时候怎么能没有饮料？八宝灵仙茶一人一杯，慢慢喝着。姜老头已经喝过很多次，山老头还是第一次喝，一口下肚，眼睛立刻就是一亮。一杯茶的灵气对于他的本体来说不过杯水车薪，但其中蕴含的那种脱胎换骨的力量却能够让他在炼化那块先天灵土的时候加快几分。“对了，丁小子怎么脸色这么差？”
山老头一边洗牌一边随口问道：“那道剑气应该没那么麻烦吧？”
剑气还是从山老头身体的某个山谷里收的，山老头比丁剑早接触了不知道多少年，熟悉的很。已经削弱消散了那么多年的剑气，这么长时间丁剑居然还没炼化，还搞的气息都有点不对，太弱了吧？“山老头，那道剑气已经登峰造极到了可以随意改变特性的地步了吗？”
沈凤书伸手码牌，顺着山老头的话问道。“登峰造极？”
山老头打出骰子，发出一声鄙视的笑声：“三千年前也许是吧！现在就是一缕残存气息让人感受一下，没什么威能。”
山老头的修为当然可以轻描淡写的说这种话，但对于只有金丹修为的丁剑来说，那道剑气可不仅是让人感受一下那么简单。“那现在剑气还能由刚猛凌厉突然变成纷繁复杂吗？”
沈凤书跟着摸牌，继续开口问道。“想啥美事呢？”
山老头头也不抬的打出一张牌：“南风！几千年了，还能留下来的，只有最纯粹的那一点本源了。”
山老头这句话一出，几个小伙伴的脸上齐齐变色。如果只有最纯粹的一点本源剑气留下来，那么丁剑说突然剑气发生了变化，那就绝不是炼化剑气出岔子这么简单了。“怎么，丁小子伤势和这个有关？”
山老头的修为众人的神情变化根本就瞒不过，马上问了出来，手上也没停：“一尘别动，白板碰！”
“难说。”
丁剑没说话，全都是沈凤书一个人再说：“先打牌！”
不着急，反正山老头已经回来了，炼化先天灵土需要的时间一定会很长，他肯定不会轻易离开。他接触那道剑气最久，让他鉴定总没错。都是金丹修士，耐住性子这一点都能做到，大家很快换了个话题，继续打牌。山老头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和人说过话一般，牌桌上简直换了个人，喋喋不休，几乎是边打牌边把他这些年经过的看到的听到的都说了一遍。说起来，山老头也是一个本分人，心善，不愿意多杀生，所以当年才会布置下一个迷阵将修士神不知鬼不觉的引走。也正因为如此，那位佛门大能才没有直接将他杀死而是困住。这回游历也是一样，山老头丝毫没有伤人的打算，而化作一个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和尚，也不和人生气，就是各地走走看看，经历一下人间。原先山老头被六字真言帖困住，几千年不得离开一步，见过不少修士，但却真没见过什么人间红尘，走了几年，结结实实的在人类世界里转悠了一番，踏踏实实的观察了许多。以山老头的实力，他不想让人察觉的时候，没人能发现他的踪影。就算是修士看他一个人想欺负他，恐怕也找不到他的气息。一路上就只是看，只是观察，只是了解世情，当真是学到了许多东西。一直都是山老头在说，众人边打牌边倾听，有时候还会凑趣的多问一句，让山老头的倾诉欲望得到彻底的宣泄。这一场麻将，足足持续了三十六圈，山老头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感悟到的，一口气倾吐了一番。众人听的十分认真，连同姜老头在内，哪怕很多时候山老头讲述的只是很平常的人类生活，可大家也听的津津有味。这可是一个山老头级别的超级高手的红尘体悟，哪怕有些机见识很平凡，但独特视角的观察和感悟依旧还是能让众人学到许多东西。此时此刻，麻将的输赢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呼！”
倾诉欲望得到宣泄，山老头长出一口气：“有话能好好的说出来，真的是太舒服了。”
几千年的禁锢生涯，让山老头很谨慎不会随意诉说，但却始终无法习惯那种沉默，总算是有几个人能倾听，这感觉，真的是舒坦。“丁小子，还能动吗？”
站起身来，山老头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扭头冲着那边的丁剑问道。“能！”
丁剑赶忙起身回答。他受伤是不假，但挥剑的能力可没丢。“给我一剑！”
山老头招呼道：“就用你出了岔子的剑气。”
丁剑二话不说，靠近山老头身边，手中正在摩挲的那柄剑剑尖轻轻的点在了山老头身上，一丝剑气刺入了山老头的体内。山老头闭着眼睛，细细的感受着丁剑那一缕剑气，好半晌才疑惑的睁开眼。“不对啊！”
山老头很肯定的说道：“这的确和当年那道剑气不一样了，可底子还是那道剑气，难道当年的剑气消散多年，还有这样的变化？”
连感受过数千年剑气的山老头都不敢确定了，这剑气不敢说别的，在某些方面肯定足够厉害。“丁大哥，给我一剑！”
沈凤书果断的冲着丁剑说道：“让我也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