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顾辞身上的外伤处理完,经验丰富的大夫又替他接上断掉的腕骨,说不提重物恢复几天便好了。
时漾坐在旁边看着从开始到现在再疼也一声不吭的少年。
顾辞感受着那道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等到大夫说已经全部处理完毕二位可以回去了时,他听见她问:“不谢谢我?”
时漾挑了挑眉毛,歪头等待回复。
顾辞看向时漾。
他并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要帮他,明明相较于孙俊宇,她一直以来对他的羞辱,只多不少。
还是因为只是对一个所有物的占有欲与脸面,她可以肆意羞辱他,但不允许别人如此。
应该是了。
顾辞对着时漾的脸,时家大小姐专横而独断,自己的上门女婿被别人当众侮辱,她不在乎他被如何对待,她在乎的,只是会丢她的脸。
少年阴沉的眸底隐隐布上一层严寒,对于如此“大恩大德”,想自己是该露出怎样一副感恩戴德,涕泗横流的表情。
只是下一刻,还来不及他做决定,刚才还歪头笑盈盈等待模样的少女便直接起身,时漾拍了拍衣服,也不再逗这将来只手遮天的疯批大反派。
“那工作你以后还是别干了。”时漾想起今天少年手脚被缚铁链匍匐在搏击台上的模样,再次告诉自己这不是圣母,这只是作为一个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应有的善良有爱的美好品德。
毕竟眼前的少年严格来说,如今只是一个还没有干过什么坏事,从小受人欺凌轻贱的小可怜。
所以她还是看不下去。
并且,刚才在少年处理伤势时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已经意识到自己将来跑路不可能抢救一下更不可能的时漾,此刻只能怀揣着一点可能十分渺茫的希望——
以前那些事虽然已经铸成,但如果她现在对这小可怜好点,将来等他黑化得势之后,会不会有可能稍微感念一点点点,她也曾对他好?
要报复也行,但起码不要打成筛子扔到垃圾堆,好歹给她留一点抢救的余地。
毕竟她现在对他也没那么差吧。
时漾心里想着自己这唯一而渺茫的希望苦笑。
然后她轻轻吁了口气,说的仗义而大方:“怎么说你现在也是我时家的人,你学费生活费这些应有的生活开销,我没必要赖。”
只不过她宣布完,对面少年脸上似乎仍旧没有什么感激的表情。
时漾奇了,正心道这反派就是反派,别人对他再好也是这副仿佛欠了他的样子,毫无道德底线礼义廉耻,直到对面的少年默了默,忽然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她面前。
时漾疑惑不解:“嗯?”
顾辞看着那张卡,漠然开口:“里面现在有六万,密码是六个0。”
“上次那套西装的钱,还差八千八,先还你这些。”
时漾反应愣愣地接过银行卡,然后才想起上次温听倪顾衍订婚宴,自己扔给了顾辞一套西装六万八千八,让他记得还她别想赖账。
所以这可能也是,顾辞不满足于普通的打工挣钱,要刀口舔血当活靶子赚更多钱的原因?
时漾缓缓抬头,看着对面眼尾依旧淤紫红肿,浑身是伤的少年。
在意识到顾辞弄成这个样子归根究底可能还是因为她造成之后,时漾:“……”
怎么好像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