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昕然身形一滞，脑子里哐当乱想，不受理智控制地去猜。
这次是了吗？
她咬咬牙，也不知怎么的，莫名不想认怂。
她要顶住这层压力，因此这次没有闭眼。
却是陡然听得近在咫尺的一句。
“嗯，现在不躲了，是个好习惯。”
季寒川盯进陶昕然有些不安的眼里，似笑非笑，幽幽给了一个正面的肯定。
他的手一下从她面前越过，拉下安全带给她系上。
做完这些，季寒川若无其事地坐正回去，这才发动了车子。
“现在出发。”
“……”
陶昕然没吱声，默默扭头看向窗外，耳朵有些发红，当场想把自己埋了。
季寒川余光看了她一眼，很体贴地降下一点车窗让凉风灌进来。
他怕温度过高，他家这只小兔子自己把自己整宕机了。
车内的空气微妙地翻涌着，到商场前，倒是谁都没再说话。
其实，季寒川已经吩咐黄山准备了一份随礼。
但他还是想和陶昕然一起挑选，谈恋爱就是两人共同去做一些值得回忆的事情。
哪怕是琐事，也会甘之如饴。
“有什么想法吗？”
搭乘商场的电梯抵达一层，季寒川随口问了一句。
也许是这里人多，陶昕然比较不那么紧张了。
她认真想了想，就朝不远处的百货柜台指了一下，提议道。
“首饰？”
“去看看。”
季寒川点头，便带着陶昕然过去了。
他垂眸扫了一下陶昕然的手，某一瞬间是想牵的。
但这里人很多，多半这个小女人会抗拒，他便作罢了。
“要送就送一整套，这款怎么样？”
陶昕然指向其中一套，低调奢华的白金镶钻，并不是特别华丽，但很适合搭配日常礼服。
她挑东西向来如此，都会奔着实用去。
季寒川微微挑眉，只轻声问了一句。
“你喜欢这种的？”
“……啊，不然这款？”
陶昕然刻意回避了季寒川的问题，她似乎也才意识到，给别人挑东西，也许不按自己的喜好来更好一点。
“你觉得合适就可以。”
季寒川看着两款风格完全不同的首饰，不动声色。
陶昕然反而有些不满了，忍不住抱怨一句。
“说要一起挑的，你就不能给个意见吗？”
她不由腹诽，看来全天下的男朋友都是一个款，即便是季寒川也不能免俗，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许是读出了陶昕然表情背后的意思，季寒川深邃的眼底微微一动，抬手指向第三套。
“这一套。”
陶昕然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才发现有一款介于两者之间的，刚刚好。
“那就这一套。”
和柜员说完，她斜眸瞥了一眼身边这个男人。
突然发现她自己乍看也挺敷衍的，忍不住笑了出来。
季寒川垂眸看她，这个清丽的侧脸无论何时都能悄无声息吸引住他的视线。
他并不知道这个小女人在笑什么，但没来由也想跟着扬起嘴角。
周边人来人往，他的眼底根本纳不进其他风景。
没过一会儿，两人从百货出来。
陶昕然以为这就结束了，结果季寒川又带着她去买衣服。
这次去的是高级礼服店，季寒川知道陶昕然会不自在似的，直接亲手给她挑了几套。
“你男朋友的眼光很好啊，这几套都很适合你。”
随同陶昕然一起进更衣室帮忙穿戴的服务生羡慕极了，不止羡慕她的好身材，她漂亮的脸蛋，更羡慕她有一个帅得惨绝人寰的男朋友，而且这位男朋友还很宠她！
“啊，我就挑一套。”
陶昕然脸上微微飞红，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是以前，她还能理直气壮地澄清一下不是男朋友，现在倒好，这种默认让她更不好意思了。
“嗯？你男朋友说合适就全买了，看到你这么好看，我想他一定很高兴！”
这么说着，服务生给陶昕然拉上拉链，就催促着她快出去。
“这套真的好漂亮，快点让你男朋友看看！”
“……”
原本只是试穿衣服，这也没什么。
可是一旦强调过，味道就有点变了。
陶昕然红着一张脸，几乎是硬着头皮才鼓起勇气要踏出去。
结果服务生比她还心急，“唰啦”一声直接拉开了帘子。
在外面等待的季寒川应声转过身来，眼里只映进一个人的身影，深邃的眼底蓦然一动。
“先生，这套真的很适合这位小姐！”
服务生不忘在旁边再夸一句，看到季寒川一瞬不瞬盯着陶昕然看，一脸姨母笑。
嗐，甜甜的恋爱都是别人家的。
陶昕然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她瞄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这是她第一次穿这种正式的礼服，和之前程晓给她带的衣服有点不太一样。
该怎么说呢，就像在她身上贴了一张大大的“季夫人”的标签。
这个认知让她很想把礼服马上脱下来，却在这时，季寒川从背后贴了上来。
“很美。”
他在她耳边低语一句，盯着镜子里的陶昕然，漆黑的眼底紧紧收束着眸光。
有什么撞了一下他的心扉，需要集中精神才能克制住刹那的冲动。
他太想宣布这个小女人的归属了。
可现在还不行。
季寒川眸色渐深，忽然转头对服务生说道。
“这些，全要了。“
“等等！买这么多干嘛？“
陶昕然都没来得及继续脸红，有些哭笑不得。
她就去参加一场婚礼，人家新娘子都没有一场换这么多礼服吧？
季寒川完全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甚至还想多买几套。
服务生乐颠颠地就要去打单了，再次羡慕得不行，这男朋友还大方！
陶昕然眼见着拉不住，换完衣服出来，想了想，就提出要aa。
“怎么说参加婚礼也有我的一半责任，均摊吧。“
默默看着一套又一套被装起来的精美礼服，陶昕然并不知道价格，但清楚很贵，大不了她打个欠条慢慢还。
季寒川看着她一脸苦大仇深，差点笑出声，不过忍住了。
“要aa是吗，行。”
他不动声色，幽幽给了一个台阶下。
“给你一个均摊的机会，请我吃饭就行。”
听到他这么说，陶昕然微微皱了下眉头，显然价值并不对等。
“前提是，必须让我吃高兴了。”
季寒川看着陶昕然，似笑非笑，又补了一句。
陶昕然听得微微一愣，不过这个理由倒是让她接受了，毕竟千金难买一笑。
她为表诚意，想了想，索性提出自己做饭。
“那我们一会儿去超市，我亲自给你做吧。”
“行。”
季寒川说着递出自己的黑卡给服务生，他很乐意看到这个小女人这种想要礼尚往来的行为。
似乎只要这样，就不是单方面的付出。
这么想着，他的余光再次扫了一眼陶昕然垂在身侧的手。
深邃的眸底微闪，却是有些无奈。
……就是不知道从吃饭开始，要走到牵手这一步，到底还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