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季寒川则是好整以暇地斜靠在墙上，双手松松交叠在身前，看着面前这个窘迫的小女人似笑非笑。
“……你自己看吧。”
陶昕然刚才还不觉得有啥，这会儿羞耻感爆棚。
她下意识偷眼瞄向他，不意外落入一道耐人寻味的视线里。
她很想说，能不能先去穿件衣服。
但这句话硬生生卡在她的嘴边，她说不出口啊！
“哦？”
季寒川配合地表现了一点自己的兴趣，抬手便接过陶昕然递过来的袋子。
他扫了一眼袋子上的商标，眸底微微一动。
他没记错的话，这是一家专营两性用品的公司。
季寒川不由微妙地看了陶昕然一眼，动作越发慢条斯理。
陶昕然的脸就更红了，但还算镇定，只是这公开处刑式的场面，让她恨不能马上跑了。
“哇喔。”
打开袋子只看了一眼，季寒川陡然意味不明地发出一声惊叹。
只是他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语调也平坦得可怕，看不出背后真正的情绪。
“顺手买的，那我先回……”
陶昕然听得头皮发麻，赶紧想逃离这里，却是冷不丁听得一句。
“嗯，你打算什么时候穿给我看？”
“……什么？”
陶昕然一下愣住，狐疑地看向季寒川，便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袋子微微一倾，露出了里面的包装盒。
这一瞬间，陶昕然“轰隆”一声，直接被自己炸没了。
“拿，拿错了！这个才是你的！”
她涨红了脸，赶紧上前抢回自己的内衣，把男士那一袋拍季寒川身上。
此时她的内心在哀嚎，为什么这种品牌的手提袋要做得一模一样啊！
她回头一定要写个建议信，建议他们分出男女！
“扑哧！”
季寒川一下笑出声来，看向陶昕然的目光越发微妙。
兔子套装，真的很适合他家的小兔子。
不过他不动声色，再次慢条斯理地看了自己这一袋，却是突然微微皱了下眉，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
陶昕然心下咯噔一声，第一个想法居然是，难道颜色不喜欢？
“嗯……”
季寒川意味不明地沉吟了一声，抬眸扫向陶昕然，眸底闪过一丝兴味，陡然一句。
“你希望我现在穿？”
陶昕然眼角抽搐了一下，顶着一头的热气，斩钉截铁摇头。
“不是。”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穿？”
他说着，忽然把袋子递了出来，作势要还给她。
“……”
陶昕然有些无语了，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要拿回去。
贫这么一下很开心吗，她还不兴送了。
“看你自己，我先回去洗澡了。”
她板起面孔丢下这一句，还真的拿了袋子转身就走，脚步是越走越快。
背部仿佛长了眼睛，陶昕然却不敢回头。
这情形……实在太暧昧了，搞得她心跳不止。
她忘记这是第几次了，但忍不住还是再次腹诽一句。
……这个男人的身材未免也太犯规了吧！
回到自己这边，陶昕然先洗了个澡冷静冷静。
但她洗完澡出来，发现季寒川并没有跟过来，却是有些纳闷了。
不知道谁之前天天巴在这边，这两天怎么消停了？
她反而有些郁闷，难道只有她一个人成天被那难以启齿的事情困扰着？
陶昕然有些不服气了，她不认为是自己的问题，明明是隔壁那位先挑起的！
这么想着，她默默走到窗边掀了一下帘子。
对面的书房灯还亮着，整栋房子安静得跟死了似的。
得，季寒川还清心寡欲了？
陶昕然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似乎此时才恍然刚才经历的一切意味着什么。
她要是直接给了季寒川装有男士内裤的那个袋子，倒是还好。
可是她一开始给错了，无疑就是一种强烈的暗示。
已经这样了，这个男人居然忍得住？
陶昕然脑海里忽然飘过程晓那句话，坦诚相见所以没啥，难道是因为她和季寒川还没正式意义上的坦诚相见？
“……”
她微微皱了下眉头，学霸属性让她认真分析起这个问题。
还是说，这个男人是因为憋了太多次把自己难受到了，就下意识地避开这种情形？
这不能够吧，万一形成某种阴影，以后他俩还怎么处啊？
陶昕然越思考越觉得有必要改变一下现状，或者说，她应该释放一些信号。
一拿定主意，她的行动力惊人，当下就给隔壁这位独守空房的男人打了一通电话。
“喂。”
季寒川平静的话语在耳畔响起，陶昕然没来由有些挫败，直接就是一句。
“你过来。”
“……这么快想给我穿了？”
季寒川调侃一句，却是眸色渐深。
陶昕然打这通电话是一时冲动，接通的那瞬间，脸就已经红了。
她只感觉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可清澈的眸底一敛，她也不怂，硬着头皮强调一句。
“总之，你现在立刻马上过来！”
说完，她就挂断电话，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心脏鼓动得快跳出来。
怎么办，狠话先抛出去了，这会儿才来紧张是不是有点奇怪？
而就像生怕陶昕然会反悔似的，这次季寒川连墙都不翻了，就着两栋房子离得最近的阳台直接跃过来，几乎是秒速出现在卧室门口。
陶昕然反而被吓了一跳，深切怀疑这两栋房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传送门。
“我来了。”
季寒川站在门口，眸光沉沉地望向房间里的女人。
但他没有马上进去，他在等一个许可。
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但似乎无论等多久，都是值得的。
陶昕然抬眸迎向他的目光，心跳再次加速。
这一瞬间，她的喉头有些发涩，抱在身前的双手似乎也有些发抖。
但并不是回想起什么黑暗的过去，她只是在紧张。
这个由她自己制造的契机，此刻已经真的来临了，就在这个房间里，在她眼前。
她定定凝望着季寒川，脑海里走马灯似的闪过那些他们共同经历的种种，胸腔便聒噪了起来。
在这一刻，她决定坦诚地面对自己。
……她也想要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