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泽与似乎知道她不尽信，继续说道。
“买通那些人的是崔文善，她就一个儿子，季寒川把林霄逼死了，这个疯女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她看着自己一无所有了，就是以卵击石也势必从季寒川这里讨回点什么。”
说到这里，龙泽与手中的小刀微微向里一别，长长的果皮就拢成一团掉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他开始以手为砧板将苹果切成块，有意无意地停顿了一下，没有往下说。
陶昕然微微皱起眉头，她并不意外这个结果，但她也不担心自己，反而有点担心季寒川。
崔文善是个怎样疯魔的母亲，她早就领教过了。
见陶昕然沉默，龙泽与微微蹙了一下眉心，这才重新开口。
“之前季寒川做得太脏了，留下的隐患很大，你不离开他，像昨晚那种事以后只会多不会少。”
言下之意，便是她会生活在危险之中。
陶昕然却是有些疑惑地看向龙泽与，想都没想直接一句。
“那件事不是他做的，他说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相信他。”
她这么说的时候，清澈的眼底没有半分迟疑，无条件选择相信季寒川。
那件事发生的当下，她就已经求证过，没必要现在还来疑神疑鬼。
龙泽与看着陶昕然笃定的模样，不着痕迹地咬了一下后槽牙，略微有些不爽。
他微微眯起眼睛，加重了些语气说道。
“怎么可能没做，你就是恋爱脑，居然相信他说的？”
“……我不相信他相信谁啊？”
陶昕然莫名觉得这对话哪里怪怪的，忍不住小声嘟嚷一句。
她怎么觉得是在被长辈训话啊，今天的龙泽与也奇奇怪怪的，这口吻仿佛是她亲大哥。
“总之，你必须离开他。”
龙泽与的表情微微变了，面部肌肉绷紧，看着有点凶。
即便他能二十四小时派保镖跟着陶昕然，但也无法保证她就是绝对安全。
杜绝危险的唯一方法，就是远离造成危险的源头。
可陶昕然断然不可能同意，她当场反驳。
“我不会离开他，做错事的又不是他！”
“你怎么这么犟……嘶！”
龙泽与用力地握着苹果，少见地没有注意到落刀的方向，一激动，结果把自己手给削了。
殷红的血液瞬间浸染了一大块的果肉，豁开的口子看着有点深。
陶昕然大惊失色，即便谈不拢也不用自残啊。
正当她想拿纸巾给对方止血时，查房结束的季小慧进来了。
“嫂子，中午想吃什么……”
她开口询问，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发现龙泽与居然在这里。
她困顿的眼睛顷刻发光，但扬起的笑容还没维持够一秒，转瞬就垮了。
“天啊，流了好多血，你别乱动，我马上回来！”
看到龙泽与手上有血，季小慧如临大敌，一阵风退出去，赶紧跑到护士站拿东西。
等她冲回来，也不过十几秒。
毕竟她穿着白大褂呢，龙泽与没有拒绝她的包扎行为。
季小慧大概从医学生时期开始都没这么认真过，她生怕在龙泽与面前掉份儿了，脑海里先搜罗了一通这种伤口的处理要点。
先清洗消毒，再止血包扎，嗯，就是这个流程。
“我要上药了，可能会有点疼，我会尽量轻点，你稍微忍一下。”
手中的镊子夹着卫生棉球，季小慧紧张地抿了抿唇，抬眸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龙泽与，说话的语调温柔得不像话，真的狗要是听见了得当场落泪。
龙泽与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这种伤口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事，他反而扫了一眼有点抱歉的陶昕然。
陶昕然没说话，只是看着季小慧慢慢地给她的心上人处理伤口。
她还没见过这孩子这么认真的时候，看着看着，忍不住想腹诽一句，爱情真是使人盲目。
不知怎么的，她竟是把龙泽与和真的狗对比了一下。
其实两人都有各自帅气的风格，但看在季小慧眼里，肯定是不一样的风景吧。
比如此时眉头都不皱一下的龙泽与绝对是真汉子，而隔壁那位嘤嘤嘤的，就是一头巨婴。
“好了，我要开始包扎了，要是疼的话，就告诉我。”
季小慧做到这一步，小脸已经红了，指尖偶尔轻触到龙泽与微凉的皮肤，就跟火烧似的。
她强行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才不至于操作失误。
“在愈合前不要碰水哦，不然伤口容易感染……”
她柔声细语地继续叮嘱，余光瞥见龙泽与手臂上的一些陈年旧疤，心疼极了，忍不住再关心一句。
“不要不把小伤口当回事，会留疤的。”
龙泽与在包扎完成的那一刻，就把手收回来了。
他微微皱了下眉头，只觉得这位医师有点啰嗦，下意识扫了一眼她的铭牌。
他都没看清她的名字，光是看到姓氏，眉间便皱得更深，有些不爽地吐槽一句。
“怎么这个医生也姓季？”
他此言一出，陶昕然和季小慧同时微微愣了一下，对视一眼。
陶昕然尴尬地干笑两声，到底龙泽与对季寒川是有多大意见啊？
病房里忽然安静得诡异，陶昕然总觉得她应该开口说点什么。
不过季小慧这次突然大胆了起来，这可是难得的正面对话的机会，她赶紧指了指自己，一脸期待地说道。
“我是季小慧啊！”
龙泽与始终微微皱着眉头，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还是没想起来“季小慧”是谁。
姓季的，他只关注季寒川一个人。
因为不是什么好康关注的，每每想起来都会有些不爽。
那个带血的苹果已经被他丢了，染血的东西当然不能给他妹妹吃。
他原本还想再削一个，但季小慧刚好挡着果篮的方向，让他无从下手。
陶昕然眼见着龙泽与的脸色开始发寒，像是有点生气了，她立刻讪笑着对季小慧说道。
“啊，季医生，我的脚好多了，真是谢谢你。”
她装作和季小慧也不认识，特意道谢来缓解尴尬的气氛。
季小慧眨了眨眼睛，客气了一句。
“那就好，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说话间，一双眼睛还是瞄在龙泽与身上，希望对方能记起她，又强调着自我介绍了一次。
“龙先生，我是季小慧。”
龙泽与面无表情，他甚至都不在意对方怎么知道他姓什么，只是平淡地“哦”了一声，紧接着一句。
“季医生，我妹妹麻烦你了。”
“……”
陶昕然更尴尬了，此时很想捂住自己的脸，不要把话题扯到她身上啊，她不是重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