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总结，不好对付。
“奶奶可烦他了，就是故意来搞心态的吧？”
季小慧又不满地嗔了一句，但她是小辈中的小辈，也只能口头抱怨两句，没办法强出头。
“你们两个留在这，我过去看看。”
这个时候，季寒川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语调没有一丝起伏。
他面色微寒地看着管家还在游说，心知这个人没那么好应对。
刚才就是他直接让管家过去的，这是必要的顺序，得让对方清楚这里现在的主人不是他。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陶昕然心下咯噔一声，抬手抓住季寒川的袖子。
季寒川微微一顿，回头看向她，深邃的眸光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小慧，你帮奶奶拍照。”
陶昕然二话不说，把背带从自己身上摘下，将相机塞给了季小慧。
“啊？确定让我来拍吗？”
季小慧不太确定地指了指自己，她可不保证会不会拍出什么灵异照片。
陶昕然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为了给她信心说明道。
“模式我已经调好了，你尽管拍就是。”
说完，她再次看向季寒川，慎重地对他点了下头。
“……”
季寒川深深看着她，深处闪过少见的迟疑。
没有必要的话，他不想让他的小兔子曝露在不愉快的场合里。
但下一秒，他就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不愿意归不愿意，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
“没必要去别的地方，姓季的人还不能来这里了？”
那边，季华生似乎有些生气了，强行突破管家的劝阻，大步走了过来。
季寒川瞬时皱了眉头，回头先沉声对季小慧下命令。
“你继续拍。”
季小慧眨了眨眼睛，那也是不敢对她哥哔哔，有模有样地赶紧架起手中的相机。
“哎！爷爷奶奶们，看这边！”
季寒川则是上前两步，再一次挡住了季华生过去的步伐，陶昕然紧随其后。
“有什么事一定要在这里谈吗？”
他沉声开口，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管家见小少爷亲自处理了，默默退到一边。
季华生睨着挡在面前的两个年轻人，一瞬间的眼神阴鸷狠戾，但很快替换成来自长辈的倨傲。
“不用这么看着我，等我老婶子过完生日，我再和她谈。”
他很不客气地说着，扫一眼旁边，作势真的要坐下来等。
季寒川眸色微沉，但不动声色。
鞋尖略略偏移，更彻底地断了季华生往季奶奶去的方向，将那边完全挡住。
他微微掀起眼皮，只平静地给了一句。
“没必要和奶奶谈，要谈什么，和我谈。”
“呵，口气真大，你父亲都不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季华生刹那冷下脸，他和季爸爸就差了几天降生，似乎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居于下的位置，也觉得自己的年龄在家族里应当有足够的震慑力。
季寒川却是突然扬了一下嘴角，弧度不大，但眼底分明没有任何笑意。
“所以，谈吗？”
他直接跳过季华生的挑衅，不想横生枝节，这个人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得先弄清楚他的来意。
面对喜怒不形于色的季寒川，季华生拧了一下眉心，眼里藏着一股生成很久的怨气。
在他眼里，这个狂妄的侄子就是最大的绊脚石。
“谈什么谈，我一个长辈和晚辈谈？”
他厉声呵斥，骄矜地扬高脸，嗤之以鼻。
“我季华生丢不起这人！”
季华生？
陶昕然听到这个名字，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前管家给的生日会记录。
这个名字很陌生，说明很少，或者一次都没出现过。
其实这次生日，她已经和季家亲戚打过招呼了，季家亲戚大多开明且支持这样的形式。
眼看着季寒川的表情微妙地起了变化，陶昕然意识到她家大佬要发飙了，赶紧偷偷扯了一下他的衣角，笑着出来圆场。
电光火石间，她想了想，急中生智道。
“叔叔，是我们招待不周了，那就麻烦叔叔先在这里等一等，我现在就让厨房去备餐。”
陶昕然说着给了管家一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恭敬地附和道。
“一切准备就绪，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入席了。”
季华生意味不明地瞥了陶昕然一眼，没说话，“哼”了一声，就自己挑了个显眼的位置坐下。
季寒川自然是不能走开的，还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突然变卦捣乱。
陶昕然和他对视一眼，和管家先出去了。
“少奶奶，这个季华生是老太爷兄长的儿子，一直都是这样，没吓到你吧？”
到了外面，管家关切地询问了一句。
陶昕然摇头，只是有些疑惑。
“原来奶奶这支不是嫡子吗？”
她可能是电视剧看多了，下意识觉得这么庞大而有历史的家族会沿袭嫡子继承制那种传统。
“本来应该是长子继承，不过老太爷的天赋太耀眼了，也碰上了变革的时代，能者居之。”
“所以伯公很不满，连带着堂叔也是这样。”
陶昕然听完管家的解释，仿佛已经能看到一部大型宫斗剧。
管家叹了口气，点头继续说道。
“是啊，当年老太爷去世后还闹过一次夺权大戏，是老夫人宅心仁厚，没有因此将他们扫地出门，该给的还是有给。”
“奇怪，已经好几年没踏进这里的门槛了，偏偏是老夫人的寿辰……”
管家忧虑地嘀咕了一句，他也觉得季华生来者不善。
“没关系，这次就由我来处理吧。”
陶昕然淡淡笑了笑，心中已经有主意了，马上给季寒川发了一条信息。
这则信息几乎是秒速得到了回复，在管家有些讶异的目光中，她又很快拨出一通电话。
电话打通的一瞬间，她微凝的眸底隐隐泛起一丝兴味，开口就是一句。
“是婶婶吗，您好，我是季寒川的妻子，陶昕然。”
陶昕然打通的，是季华生老婆的电话。
两边不怎么往来，对方反应了两三秒，似乎才记起“季寒川”是谁，倒是客气地回了一句。
“哦……原来是寒川的那位啊，找我什么事？”
对方很疑惑，她已经是一个淡出季家势力范围的女人，对季氏的这些权属划分也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