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等她反应过来,门口一窝蜂涌进来更多的人。
“签了!”
“马上签了它!”
“签字!”
乌泱泱的人纷纷拿手指着她,几乎快戳到她脸上,仿佛她不签就是大逆不道。
陶昕然攥紧的拳头微微发着抖,她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这些人凭什么?
“我!”
“她不会签。”
几乎和陶昕然同时开口,门那边毫无征兆传来一个瞬间将所有杂碎压下去的冷冽嗓音。
房间里的人怔住,齐刷刷回头去看,便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嘴唇抖了抖,刹那寂静无声。
陶昕然也微微愣了一下,看到是季寒川,鼻子没来由有些发酸。
“原来你们是这么做生意的,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季寒川面若冰霜,每走进一步,语气便更冷,冻得这里的空气光是呼吸就感觉到一丝刺痛。
他来到陶昕然面前,冷眸扫了灰西装一眼,给了一句。
“需要我效仿吗?”
他这一句意味深长,灰西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鬓角咬肌立现,却不敢多说什么。
“季总言重了。”
“是吗,我看有些人不是这么想。”
季寒川压低声音,再次扫了一眼众人,这些人面面相觑,直接退开了,屁都不敢放。
“我们走吧。“
季寒川不再理会这些喽啰,轻声对陶昕然抬手。
陶昕然默默点头,伸手握住他的,心知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季寒川握紧她的手,如出无人之境,直接带走了她。
下楼的过程中,季寒川一言不发。
陶昕然瞄了他一眼,总觉得事情不太简单。
可当她想开口问的时候,面前忽然匆匆跑来一个人。
“没事吧!”
来人上来就担忧地询问一句,而后上上下下端详起陶昕然,却又克制着不敢靠得太近。
陶昕然认出这个人是她妈妈新邻居,睫毛微微一颤,有些讶异。
但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很奇怪,她也就见怪不怪了。
她下意识看了看季寒川,没说话。
“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好,别什么烂摊子都让别人收。”
季寒川开口了,语气里明显沉着几分不悦。
他冷冷扫了关皓一眼,丢下这句话便带着陶昕然径直离开。
关皓站在原地,深受打击似的,眼神有些呆滞。
再回头,已然看不到女儿离去的背影。
“……这群人!”
他眯起危险的眸光,转瞬间,那些纠结挣扎的表情化为一地的冰霜。
这冰霜中还沁着烈火,一路烧到楼上。
“砰”一声巨响,办公室的门被踢开,从外面鱼贯而入一群黑衣人。
“都给我绑了扔下去!”
关皓快气炸了,他没想到他远离权利中心这么久,居然还是让人算计到了头上。
居然把黑手伸到他女儿身上!
“关,关皓!你别乱来!”
来不及从紧急通道离开的几个无赖,被当作弃子丢在这里,此刻还敢梗着脖子叫嚣。
“乱来?不知道我年轻时就是以乱来出名的吗?”
关皓血腥地勾了一下嘴角,冷光一扫,看到剩下的这几个人就知道主谋跑了。
但这个始作俑者,也不难猜。
“先给你们点教训,要是你们有那个命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感谢他提醒我,我关皓还有继承人。”
说到继承人三个字,关皓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似乎提到陶昕然,他眼里才有人类的光。
只不过这温情一闪而逝,下一秒,他便抬脚踩在其中一个人身上。
“啊啊啊!”
被踩中要害的人嘶吼得撕心裂肺,关皓则是转头瞥向还亮着红色信号灯的摄像头,一字一句道。
“让给你的东西,该给我还回来了。”
不一会儿,几个五花大绑的人被直接从二楼丢了下去。
但这些人摔得七荤八素哪里够,很快,一道刺眼的车前灯探照灯一般照亮了他们蠕虫般恶心的身躯。
黑夜中蹿出的影子迅速将这几个人拖进箱型车里,而在前面把着方向盘的,是黑着脸的龙泽与。
重型车在夜色里悄无声息地转向,一路,开出了城市。
黑夜中疾行的车子,风驰电掣。
尖锐的刹车声破开这死寂的空气,一个近乎一百八十度的大回弯,轮胎瞬时摩擦出金色的火光。
刚停稳,“啪嗒”一声,驾驶室里的人下来了。
他立在那里,像是一座大山。
漆黑的夜色中,碰了一下自己胸口的位置。
昂贵烟丝制成的卷烟从烟盒里弹出一只,他微微低下脸咬起。
“呲呲呲”,风中纹丝不动的火舌下一秒烧红了卷烟的末端。
红色的烙印往上蔓延,凝结出一层暗色的灰。
拇指轻轻一动,刻有徽章的火机便复位,龙泽与深吸了一口,缓慢地吐出。
烟雾缭绕中,隐约有动静的箱型车,后门“唰”一下从里面拉开。
“啊!”
里面的人被强硬地推出来,摔在地上极为狼狈,不慎吃进嘴里的不知是沙子还是土。
“老实点!”
很快,瑟瑟发抖的几个人破布般被丢在一起,相互挤着同样鼻青脸肿的同伙。
龙泽与冷眼看着,没有动。
“哪来的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不如我教教你真正的绑架要这么做,学费就从你身上拿点东西,嗯?”
手下不客气地教训这些人,惨叫和求饶声响彻这片无人区。
半支烟的功夫,指尖微微一动,烟灰整截掉下,在地面摔得粉碎。
龙泽与没有再抽,只是随意地夹在两指之间,这时才动了。
他踏出一步,手下们立刻退到两边恭候。
蜷缩着的人剧烈发抖,惊恐的眼睛艰难地望向比黑夜还要混沌的这个身影,唯有红色的烟和冷感的视线可见。
“如果不想好好活着,就别活了。”
龙泽与低沉的嗓音像是落下死刑的宣判,空气中的风似乎停止了。
无赖张了张口,想说话,却在冰冷的注视中突然扭曲了面容。
“嘶嘶嘶……”
还有一半的烟头直接碾在他的锁骨上,尖锐的灼痛和烧焦的臭味让他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
最后的一丝火光消逝,龙泽与面无表情松手,皱成一团的烟蒂和人一同跌下。
他转身扬了下手,便走了。
“是!”
手下们马上会意,一个个的表情却比来时更加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