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我知道啦。”
很轻的嘀咕声传过来，陶昕然认出是季小慧。
她微微扬了下眉，这小丫头躲在这里接什么电话？
就在她要放轻脚步的瞬间，季小慧忽然很警惕地看过来。
姑嫂二人的视线对上，似乎场面突然有点尴尬。
“不和你说了，先挂了。”
季小慧立刻挂断，讪讪笑着先打招呼。
“嫂子，你回来啦。”
“嗯。”
陶昕然悠悠走过去，感觉季小慧的眼神有些躲闪，便面不改色地调侃一句。
“龙先生的电话？”
“不是啦，怎么哪里都有他，是朋友……”
季小慧如惊弓之鸟，驳斥得很快，生怕陶昕然继续这个话题似的，突然神神秘秘地凑近她。
“嫂子，你有没有觉得奶奶最近有点太嗜睡了？”
“奶奶吗？”
陶昕然眨了下眼睛，倒是真的被带过了话题，认真的想了想。
“……确实，睡觉的次数变多了。”
“今天医生叔叔来过了，检查结果没有什么问题，说是正常现象，但我总有点……”
季小慧说着，有些一言难尽地歪了下脑袋，她也是医生，当然知道衰老的表现是什么。
陶昕然眸底微微一凝，但只是轻轻拍了一下季小慧的肩膀，对她说道。
“奶奶只是最近有点累了，好好休息才能更好的恢复，不用担心了。”
“……话是这么说。”
季小慧还是皱着一张小脸，季寒川走后她就不上晚班了，用了不少功夫才和同事们调出一整周。
“在奶奶面前，你千万不要表现出任何的担忧。”
陶昕然看着她有些无奈，还是叮嘱了一句。
季小慧立刻撇撇嘴，没好气地说道。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对了，你有哥的消息吗？反正我不敢给他继续打电话，重点是我哥也不会搭理我！”
季小慧这么说的时候还有点小受伤，努了努嘴无限委屈。
陶昕然被她逗笑了，这兄妹俩的相处模式其实和程家那两位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略略思忖，决定还是简单给点信息。
“嗯，是有，他现在进展顺利，一切都好。”
“那……那有说什么时候要回来吗？”
季小慧立刻追问，就和她担心季奶奶是同样的感情，她也是真的关心她哥。
一双杏眼睁得浑圆，她这次挺克制，没有问任何关于大雨雨的事情。
陶昕然承接着她炽热的视线，淡淡笑了一下，但只能摇摇头。
“不清楚，反正结束后就会回来。”
“也是。”
季小慧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突然冒出一句。
“奶奶已经睡下了。”
陶昕然又是眨了下眼睛，反而有些疑惑，最近季奶奶晚饭后都会休息，也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但没等她回应，季小慧就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后颈，心虚地说道。
“我出去一小会儿，很快回来。”
陶昕然多看了她一秒钟，倒是什么都没问，只是点了下头。
目送季小慧匆匆离开，陶昕然收回视线又看了一眼明亮的大厅，默默叹了口气。
既然提到了季寒川，她现在突然很想去看看他在不在线上。
她也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登入那个内网。
可这一次，那个头像是暗的，对方并不在线。
陶昕然难免有些失落，不过余光瞥见信箱有新的提示，她眼底闪了一下，马上打开。
果然，是另一首手抄的情诗。
“……笑响点亮了四面风；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轻声读出温暖轻盈的诗句，陶昕然念着念着，突然轻笑出声。
眼底凝聚的笑意似乎真如人间四月天那般，在不同情绪的变换中，最后化作细腻的情愫渗透进悸动的内心。
“真是的，字竟然也写得越来越好看了。”
陶昕然又看了一遍，每一个字都细细描摹过去，自己都觉得有点离谱。
也就是季寒川这样的人，抄个情书不说写情诗的功力有没有进步，反正明明应该已经固定了的字体，居然还能变得更好看。
又或者，他只是在写的时候足够用心呢？
想到这里，陶昕然微微垂眸，忽然想调皮一下，就给季寒川发了一封就“已阅”两字的回信。
她等了一会儿，以为对方应该也会差不多那个时间上线。
可这一次，她等到了深夜，季寒川的那个头像也没有亮起来。
陶昕然等得都打瞌睡了，把笔记本搬到床上。
结果等着等着，她直接睡了过去。
等她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笔记本电脑早就休眠了。
歪斜着陷进旁边的被子里，幸好这床够大，不然她一个翻身得把笔记本掀到地上去。
“……什么时候睡着的？”
陶昕然有些纳闷地揉了揉眼睛，稍微清醒后第一时间登上内网。
如果在她睡着期间季寒川上线过，看到她的信息应该会回她。
可再次登入内网，看着毫无动静的交互界面，陶昕然微微冷了一哎，瞬间完全清醒了。
她不信邪地把对方的头像戳开，点开那个对话框，里面也没有任何留言。
头像依旧是暗的，信箱里也没有新的诗。
陶昕然不由皱了下眉头，也许只是昨天太忙了？
她马上给了自己一个可信的理由，并没有多想，起床后照常去上班。
但是到公司后，她却隐隐有些不安。
也许是太需要做点其他事来分散注意力，陶昕然想了想，决定让人查一查季华生。
刚好，近期部门里就在做相关的金融专题。
结果这一查，还真的有点猫腻。
“虽然不太好追踪，不过经常追这类热点的线人手上有不少料。”
小陈把查到的东西单独一份给了陶昕然，原本这种资料是需要备份的，不过他俩之间很有默契。
陶昕然接过看了看，只是翻了两页，便皱了皱眉头。
“……看起来，很像在洗钱。”
“对啊，频繁地倒腾，但手上似乎又没有多少余量。”
小陈这期和经济栏目的主编在合作，稍微聊过这类操作。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
“可以合理怀疑他操作这些交易可能只是一个代行的身份，背后很大几率有金主。”
陶昕然显然也认同这种说法，因为单纯从纸面结论来看，季华生还做了不少投资，但大部分也赔了。
这就有些奇怪了，什么人能这么大心胸让他随便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