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泽与像是在思考，沉默了。
季小慧狐疑地看着他，有些茫然，被打的是她，怎么好像脑震荡的是这个人呢？
“喂，你……”
她刚想出声，龙泽与陡然开口了。
他看着远处的天空，低声说道。
“刚刚看你离开，我有一种即将失去全世界的感觉。”
他语气低沉地说着，转头看向季小慧，视线依旧有些冷感，却没有任何锋芒。
“我不想失去你，确实是有点仓促，但我很确定，我想绑你一辈子。”
季小慧直接傻眼了，这些话分开每个字她都听得懂，合起来却太过深奥，或者是她难以置信。
这算什么？
也许是对方讶异的表情过于明显，龙泽与微微蹙眉，再次说道。
“我也不知道现在能用什么办法，怎么咱俩就一直吵架。”
“要么，咱俩去领证？先绑一起，再慢慢磨合。”
“你疯了！神经病啊！”
季小慧对这句话的反应很真实，蹭一下跳起来，难以理解又惶恐至极。
冰袋一下从掌心脱手，她难以言喻地看着龙泽与，阿巴阿巴了半天，才有些羞愤地说道。
“就你和苏宛这样，咱俩领什么证？”
可她质问完，自己都微微愣了一下，好像哪里不对。
龙泽与倒是异常淡定，他很轻松接住冰袋，表面已经温温的了。
单手一撑也站起来，正对着季小慧神色变得有些严肃。
“那我和苏宛弄清楚了，你和我领证吗？你是不是怕你奶奶和你哥？”
他说得足够认真，眸底微微一动，更加执着地问了一句。
“你还喜欢我吗？”
季小慧微微张了张嘴巴，因为cpu过热忽然大脑一片空白。
这会儿她的视线反而相当无畏，或者是忘记移开，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龙泽与。
似乎她的小脑袋压根无法处理这种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浑身打了个激灵，忽然鸵鸟了起来。
她回过神来，默默别开脸，底气不是很足地给了一句。
“……先弄清楚再说。”
龙泽与盯着她，举起冰袋温度比较低的那面，轻轻碰了一下季小慧的脸。
眼看着她瑟缩了一下，眼底的温感再次浮上来，幽幽冒出三个字。
“你怂了。”
“你才怂了呢！”
季小慧一把夺回冰袋，脑袋里乱糟糟的，根本激不得。
“不怂就立刻弄清楚了，试试。”
“试试就试试。我怕你？！”
听着龙泽与要下赌局，季小慧才不想认怂，直接添了一句限定赌约。
“你能搞定你妈，我就能搞定我奶奶和我哥！”
龙泽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故意作出不怎么相信的表情。
“你确定？”
“骗你是小狗。”
“好，我现在就带着身份证呢。。”
季小慧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儿又理不清。
龙泽与可不想给她反应的时间，幽幽再挑衅了一句。
“敢不敢吧。”
“切，有什么不敢的，说得好像我一定输似的。”
果然，季小慧一秒上头。
她也不捂脸了，揪起龙泽与的袖子，反手把失温的冰袋塞他手里，信誓旦旦道。
“要是这件事你喊苏宛打我脸，我立刻和你领证去！”
龙泽与垂眸扫一眼手心里的东西，表情有些高深莫测。
再抬眸，即刻达成协议。
“好，你请假去。”
季小慧还真的当场请假，当场跟着龙泽与去苏宛家了。
进了小区门，季小慧完全不怂。
上了电梯，她也不怂。
到了苏宛家门口，她也还是信心满满。
龙泽与余光看了看她，虽然不知道这只小松鼠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但这么有精神也不赖。
季小慧完全相信自己，就苏宛这么多天的生不如死，她气了这么多天，这件事，她确信就不可能能翻转。
她太想知道真相了。
气血上冲，完全没想他们在做什么。
“那我敲了。”
敲门前，他特意问了一句。
季小慧双手交叠在胸前，下巴一抬便说道。
“敲！”
“咚咚”两声，很快门后边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动作，又过了几秒钟，才是开门锁的声音。
苏宛自己一个人在，拉开门板看到是龙泽与时，有些吃惊。
“你……先进来吧。”
她有些欲言又止，但先把人让进去。
龙泽与走进去，季小慧在后面被他挡了个严严实实，根本看不见。
苏宛转身要去泡点茶水，她一转，门后的季小慧探头望进来。
她清楚地看到苏宛有些拘谨和促狭，似乎有点紧张。
这是担心孩子的事被知道？
这么想着，季小慧微微眯起眼睛，瞥了一眼龙泽与的背影，才发现他往里走两步就停下了。
“你妈和我妈都去了咖啡厅，我妈被你妈煽动得还打了她，现在我也没有办法了，我可以陪你做戏，但我不能把自己的感情也赔进去。”
龙泽与开门见山，一点缓冲都没给，直接说了这么一大段。
苏宛微微一愣，回过头来。
就是躲在门外的季小慧，都懵了。
这人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你妈我妈的，怎么听着这么像骂人呢？
“呃……季医生？”
苏宛倒也没有太惊讶，有点小吃惊的是看到门口躲着一个，毕竟还是白天，门缝下的影子太明显了。
“……”
季小慧有些尴尬地走出来，讪讪笑了一下。
苏宛了然了，淡淡弯起嘴角，回过身正对着他俩。
“所以，到那个时候了吧？”
她看的是龙泽与，眼底隐约凝着些落寞。
龙泽与颔首，侧身一步对着门口的季小慧，不容置喙地说道。
“你告诉她，咱俩好过没有，我那天是不是就过来救你一命什么都没干。”
“……”
季小慧莫名感受到了压力，怎么这种修罗场是她最不好意思。
而苏宛早就做好了今天的准备，缓缓抬眸看向门口的人，突然温和地问了一句。
“季医生，你还记得我出院的时候和你说过什么？”
“……对不起？”
季小慧不太确定，但这句话在当时留给她挺深的印象。
苏宛点了点头，娓娓道来。
“对，也是我现在想对你说的，我和龙先生没有真的在交往，那天我给他发了道歉信，他觉得不对劲过来发现我自杀，而后送我去医院，仅此而已。”
“因为得演下去，我那个时候没办法和你说太多，但真的很抱歉，是不是让她误会了很多事情？”
她说着，记起什么似的，又补了一句。
“你那天晚上给我打的电话，我一开始没听清，不过刚好手机启动了录音功能，后来我听到全部了，才知道原来你和龙先生是这种关系。”
“啊不是，我们……”
季小慧有些头皮发麻，瞟了龙泽与一眼，赶紧想解释。
苏宛却是恬淡地摇了摇头，温柔地说道。
“我很羡慕你，因为龙先生喜欢的人是你。我可能曾经也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以为可以假戏真做，结果最后变成麻烦了。”
她说着，抱歉地看了看龙泽与，而后向季小慧走去。
“季医生，真的对不起，你的脸……”
苏宛离得近了，才隐约看到季小慧脸上残留的一点点巴掌印，她来的路上又捂了个冰袋才不那么明显了。
“没事，很快就会好了。”
季小慧看着她，不知怎么的，觉得知道真相后反而心情更惆怅。
她下意识看了眼苏宛的肚子，突然想问孩子的父亲不是龙泽与，那又是谁？
但这是个人的隐私，她顿了顿，还是咽回去了。
苏宛看出她脸上的犹豫，不由牵了牵嘴角，很平静地说道。
“我的孩子确定要流了，他的存在……这不是能让他幸福的世界。”
停顿了整整两秒钟，苏宛才续上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