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季寒川要再叮嘱点什么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来，似乎今天他的话就说不全了。
这次是黄山打来的，必然是工作相关的事情。
季寒川微微皱了下眉心，但并没有马上接起这通电话。
还是陶昕然轻轻拍掉了他肩膀上的落雪，轻声给了一句。
“接吧，也不是那么快就要去，你先去忙工作。”
季寒川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但这段时间即便带了一部分去医院处理，也还是耽误了不少工作。
他现在需要加班加点去处理，到了年末，往往是最忙的时候。
陶昕然的淡然，映进他漆黑的眸底。
季寒川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便接了，一边接电话一边走出去。
陶昕然则是在门廊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转身。
但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很少在这样的雪夜里看着季寒川离开，她没来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安感。
“哈……”
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夜空，陶昕然只觉得白天那个许愿打脸这么快，她现在只希望这场雪早点停了。
“夫人，外面冷，您回屋吧。”
这个时候，育婴师刚好把小家伙送回来，生怕她这个大人被冻着。
陶昕然恬淡地笑了笑，接过小等等，就让对方去休息了。
说实话，她也想多陪陪孩子。
但兴许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小等等还没满一周岁呢，感觉就已经过成了季寒川的生活。
“哎哟我们等等是不是名字取错了，怎么老是等呢？”
陶昕然自己都觉得这小名有毒，不是等爸爸就是等妈妈。
但当下的时光是最宝贵的，她将小崽子抱进屋，就陪着他玩了一会儿。
至少，在该有的陪伴里她是不会吝啬自己的时间的。
而门外这场雪，竟是下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拂晓时分，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a市厚重的空气时，雪才停了。
大马路上到处都是在清理积雪的环卫工人，这座城市像是沉睡了一夜，此时慢慢被唤醒。
路上不少赶路的社会人，匆匆回到工作岗位上。
此时的季氏，一间会议室外，早早就坐满了一排的人。
黄山的效率很高，当天发布招聘信息，当天筛选出第一批可以来到这里现场面试的人。
“听说这个职位运气好可以直接接触季总呢，不知道真的假的。”
“秘书助理当然是真的，看到没有，刚才过来的那位是秘书室的首席，被选中的人可不是那种暗无天日关在办公室里埋头苦干的差事，是跟着他啊，自然就是跟着季总了！”
“那得好好努力了，竞争可真激烈……”
门外一部分人窃窃私语，一部分人在闭目养神，一个个看上去都是精英人士。
“啪啪！”
里面准备好后，一位助理走出来，招呼所有人进去。
黄山的时间很宝贵，不会为了面试一个人就在这里浪费大半天的时间，所以最高效的方式就是无领导小组。
他给了一个有问题的策划案，就先去处理别的工作了，这里留给助理把关。
第一轮，大家拿到题目后，先思考，又或者是在观察他人的反应。
一个男生最先站起来，他扬了扬手里的方案，很强势地说道。
“这个方案是一个经典案例，看起来很复杂，其实只要分类来做就会变得简单，操作性也更强。”
可他刚说完，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这个方案讲究的就是一体的效应，盲目追求效率而拆分开，我想会容易忽略掉关键的细节连接点。”
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人面面相觑，倒是陆续都发表了自己针对这个策划案本身的理解。
但讨论了好一会儿，谁也说服不了谁。
小助理在旁边记录着每个人的表现，这个时候，他忽然注意到角落里有个女生从一开始就没发言。
然而她虽然没说话，却在这群人里格外突出。
灰色的职业套装，乌黑的长发，是浓颜系的美女，可清冷的气质却像是在冷眼旁观一出闹剧，那乌沉沉的杏眼沉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威压。
小助理愣了一下，不知怎么的，额头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这人……怎么看着这么像他们季总的气质？
他不由翻了一下面试者们的资料，找到这个女生的那一份，上面的名字是时菁菁。
刚翻出来呢，就听得对方开口了。
“你们不用争论，这份策划案本身就有问题，两份混成了一份，要解决实际问题，就把不同的部分分开重新组合，得到原始策划案。”
她此言一出，其他人震惊地看向她。
时菁菁宠辱不惊，抬眸冷冷看了一眼小助理，这一眼仿佛是在质问他，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啊……这个，时小姐的判断很准确，是唯一发现这个问题的人。”
小助理本能有些惶恐，不由多看了时菁菁一眼，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之后，在时菁菁的提示下，小组终于顺利解决了面试官给的题目。
第一轮的成绩也很快就给出来了，刷掉了大部分人，只留下三位进入第二轮的复试。
其中，自然包括了表现出色的时菁菁。
第二轮依旧在这个会议室进行，不过受试者得在这里面等一段时间。
因为这一轮，将由黄山亲自来面试。
会议室里，此时明明只剩下三个受试者，气氛却前所未有的紧绷。
小助理出去前，给他们每人分发了一瓶水，但都齐刷刷地置放在桌上，没有人去动。
他们坐在同一侧，身后是闭合的白色百叶帘。
最左边是一个男生，叫谢天启，头发抹着发胶，整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在着装的体面上显然是下过一番功夫，深蓝色西装的上衣口袋品味不错地叠放着一块亮黄三角汗巾，一看就不是职场新手。
而中间是一位年轻女生，叫卢小优，人和名字一样小家碧玉，扎着一个马尾辫，规规矩矩的雪纺上衣加黑色西装裙，坐得稍显拘谨。
右边便是时菁菁了，她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相比旁边的两位她多少更随意一些，至少不是坐得直挺挺的，而是选了个较为舒服的姿势微微靠在椅背上。
但她这个姿势看着并不懒散，单手放在桌面，反而有一丝游刃有余。
“等待会是一种测试吗？”
卢小优先耐不住了，忍不住嘀咕一句，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是几个人里最脆弱的。
说话间，她探头探脑观察了了一下会议室的四角，想看看有没有机位在运作。
谢天启抬手正了正领结，似乎是想变现出自己足够专业，慢条斯理地说道。
“也不是不可能，季氏秘书室的面试向来在业界都是一个谜。”
“我也听说了，我有不少同学做了功课后觉得太难，都不敢来应聘。”
卢小优不知是单纯，还是纯粹想表达自己的观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根本就没办法准备啊，谁也不知道复试会是什么题目，选秘书的标准也完全和业界公开的信息不一样。”
“是啊，主要还是离职率奇低无比的关系吧，就没有人会给任何有效讯息。”
谢天启过来人的口吻接了一句，余光瞥了卢小优一眼，有意无意加码道。
“这次要不是离职的这位有不得已的苦衷，也不会时隔多年公开招聘。”
“也是，季氏秘书室的待遇比其他公司高了不止两三倍，一般被录用的人都会当作是自己一生的事业来做，自然筛选的标准也很严格，好像目前为止还没有应届毕业生被选上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