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黑色数字红色数字，附加项也列有一堆的说明。
陶昕然看得微微拢了下眉心，但她不是这个专业的，单纯的看数字似乎无法给出准确的判断，也看不太懂。
她顿了顿，默默回头看一眼自家男人，这不，在场有位专业人士。
“这里有几份报表，你帮忙看看。”
陶昕然二话不说，从电脑上打开这几份报表，抱着两步走过来，一把递给季寒川。
“……”
只是浅浅扫一眼，季寒川有些无语，直接一句。
“程晓家的生意也要我来管？”
陶昕然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对啊，刚想问程晓黄山呢，结果程晓一个电话弹了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现在真是整个晋西北都乱成一锅粥了！”
“啊，你家金主爸爸看着呢。”
陶昕然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立刻给了季寒川一个眼神，捂着话筒对他低声说道。
“你就看吧，黄山这么忙，都没办法操持家里呢，我现在觉得好对不起我的好姐妹。”
“……”
季寒川有些无法反驳，确实黄山是为了他的便利才牺牲自己的生活，但反过来他这么弥补总觉得哪里亏了。
他倒是没多说什么，开始看这些报表。
其实也不复杂，对于他们这种经常要看年报的人来说，只需要确定几个关键项而已。
季寒川只花了短短几分钟，就盖上笔记本电脑。
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直接给出一个结论。
“关了，没救了。”
“我就知道！特么的程严青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也不知道到底在搞什么，给他打电话还玩失踪！啊！气死我了！”
程晓那边瞬间炸了，当场骂街。
她暴躁得陶昕然把手机拿远了都还有点耳朵疼，越想越气，又骂了一句。
“这兔崽子不会真的是跟什么坏女人谈上了就荒废家业吧？我就说他不正常，可没想到这小逼崽子这么离谱！”
“你先别这么生气，联系不上也许是他那边有什么事情……”
陶昕然连忙劝一句，还是想选择相信程严青，在她眼里这弟弟可比姐姐靠谱得不要太多。
但程晓气得不行，那边“咣当”一声，似乎在开门准备出去。
“我真的是！我现在就去找这个浑小子！”
丢下这一句，程晓就挂断了电话。
陶昕然愣了一下，这程晓哪里是要去找弟弟，分明是要去干仗的。
她有些担心，正想再打回去，耳边就听得季寒川凉凉的一句。
“咱俩今天又无法活动了呗，程晓这又搅了呗。”
陶昕然听得一怔，啼笑皆非地看了看他，也不知道这男人阴阳怪气的语调是从哪里学的。
但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她想了想，郑重地对季寒川说道。
“你要么放黄山回家吧，他的工作也太多了，程晓她……”
说到这里，陶昕然微妙地停顿了一下，轻咳了一声，讳莫如深地补一句。
“回头该内分泌失调了。”
这可不，最近程晓的暴躁指数简直是直线上升，干啥都一股子火药味。
季寒川听着这话，不动如山。
深沉的眸光却是微微一动，很想说，就不怕他内分泌失调吗。
可他这次又是来不及说出口，程晓时机拿捏得死死的，截糊似的弹了个视频过来。
陶昕然马上接了，将重友轻色演绎得淋漓尽致，匆匆抓起一件外套。
“不行，我得去看看。”
她都没去看季寒川是什么表情，大步走了。
“哈……”
被留下的季寒川抬手揉了两下眉心，这下算是知道他亏在哪儿了，他亏了个媳妇！
他此刻烦躁得很，本来温存的时间就不多……
但他又很无奈，谁让他家小兔子就是这么仗义的一个人。
季寒川转头看了一眼不谙世事的小家伙，略一思忖，便给黄山打了一通电话。
“老板，有何吩咐？”
此时的黄山还在公司，秘书室灯火通明，一屋子的人在加班。
季寒川微微掀了一下眼皮，沉声一句。
“今天选的秘书，多留一个。”
黄山顿了一下，有点疑惑，其实招一个就够了。
不过他也没有多问，既然是老板的意思，他就照办。
“明白，我这就安排。”
挂断电话，黄山立刻通知自己的助理去联系今天选定的人。
“卢小优和时菁菁，除了发录用短息，电话也要打通，通知她们明天就到岗。”
他将打了红勾的资料递给助理，本来只有一份履历通过了最终的审核，不是大家都看好的时菁菁，而是定的卢小优。
但现在，秘书助理俨然多了一个。
助理接过一看，没有什么异议，在他看来时菁菁比卢小优更适合这个职位。
不过突然要增加一个席位，他多少有些费解。
为什么呢，因为季氏不养闲人。
尽管在秘书室工作就不可能是闲人，但大家的工作量都摆在眼前，小王的工作两人分担有点没必要。
他寻思着也许是集团的业务又要增加什么新方向了吧，那意味着秘书室会更加繁忙。
小助理在心中叹了口气，但老板实在是给得太多了，他不敢耽搁，马上去通知。
黄山暂时喘了口气，可低头看了一眼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不由皱了眉头。
今天的程晓，太安静了。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挺久了，怎么没跟他报菜单式的说晚上吃了什么啊。
“黄秘书，这部分已经都整理好了，数据上传到云端之前请您过目一下！”
另一位助理从电脑屏幕后面探出一颗脑袋，乌青的眼底之上，是一双闪动着下班希望的赤诚之眼。
黄山顿了顿，将手机先收进裤兜里，走过去。
“好，我看看。”
他随手拿过纸面资料，翻到最重要的那一页，和季寒川一样，这些数据经年累月地看，早就不需要像一开始那样还要花费一定的时间去校验。
但黄山向来严谨，他看了看手里的文件，对照着助理整理出来的最终数据，“哒哒哒”在网格里敲击出一个对冲公式。
确认无误后，点了下头。
“可以了，上传完就下班吧。”
他拍了一下助理的肩膀，转身走回去。
在看到自己桌子上快喝光的那杯咖啡时，脚步微微一滞。
“耶！今天刷新纪录，早下班五分钟！”
后面助理的欢呼似乎扰动了办公室里紧张沉闷的气氛，其他人也有些蠢蠢欲动，羡慕能下班的，抓紧干活的，还有趁隙喝口水缓下劲儿的。
黄山沉眸思考了一下，再次迈开步伐，上前直接拿了自己的杯子走出去。
去茶水间的短短几步路上，他比较少见地给程晓主动打了通电话。
要知道，平时他根本没这种机会，往往是抽空回复家妻五花八门的生活分享，以及时不时就要冒出来的一句想他了。
“嘟，嘟，嘟……”
一手举着手机，黄山一手操作咖啡机，液晶显示屏上的温度在一点点迅速攀升，几秒钟而已，新鲜咖啡豆的香味就从意式机里弥散了出来。
“嘟噜噜！”
出水口在强大的蒸汽压力下，挤兑出浓稠的咖啡原浆，溅起一些挂到洁白的杯壁上。
黄山微微皱了下眉头，似乎等待的时间有点久了。
程晓通常会第一时间接他的电话，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
他略微冷硬的面容染上一分几不可见的担忧，镜片下眼角的那道疤痕在灯光下极不明显。
又等待了几秒钟，黄山翻手看了一眼手表。
此时是晚上八点，这个时间程晓应该在家才对，正在洗澡吗？
他想了想，就想挂断这通电话，打一下家里的座机，浴室有连通的线路可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