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都合作了，你们还想怎样，对我尊重点！”
但跟着来的人似乎都是不说话只做事的人，直接略过她，“砰”一声砸开门。
“都别动！抱头！蹲下！”
杂乱的脚步声刹那冲进屋内，屋里一片混乱。
但很短暂，就一切都结束了。
时菁菁咬着牙闭上眼睛，来晚一步。
可她也没想到，颜朝歌会这么轻易就叛变，竟然亲自带着人过来。
她攥紧拳头，从墙角看出去。
颜朝歌依旧花枝招展，她双手抱在胸前，很不满地继续说道。
“如果不是我，你们找得到？呵！最好对我……”
她拢了拢头发，正在思考怎么从这边捞点好处。
但毕竟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一瞥眼，就发现了不远处的时菁菁。
颜朝歌愣了一下，眼底立刻发光。
比起炎彬和这些小崽子，时菁菁无疑是最值钱的那一个。
“喂，里面的，那个谁！”
颜朝歌毫不犹豫，立马要揭发她。
时菁菁即刻从腰间抽出一把玩具大小的匕首，准备让对方闭嘴。
可还没等她动手呢，又有一辆面包车疾驰而来。
车子还没停稳，上面就蹿下来两个大汉，不由分说揪起颜朝歌的头发就往车上拽。
“特么的，臭娘们，总算找到你了，你不是很会躲吗，回去看大哥怎么料理你！”
“救命，救命啊！”
颜朝歌一下就慌了，似乎是被她算计过的冤大头找上门来了。
她激烈地挣扎，想要反抗。
其中一个壮汉毫不留情地往她肚子上打了一拳，颜朝歌立刻吐出一口酸水，翻着白眼被扛了上去。
等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出来，那辆面包车已经扬长而去。
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并没有要追的打算，和名单共享一样，部分抓捕信息也是共享的。
有些事，不是他们可以插手的。
“……”
时菁菁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季寒川的速度太快了。
那么之前，一直是给他们留有一分余地吗？
她忍不住这么想，就更觉得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是那么可笑。
可是，也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她落寞地重新藏进黑暗里，等着弟弟妹妹们一个一个被塞上车，那些新鲜制造出来的爆炸装置也全部被收容。
车子逐渐远去的声音，仿佛她的前半生人也一并被带走。
时菁菁这时才感觉到手上的刺痛感，但已经快结痂了。
这一瞬间她眼底不知闪过了什么，顿了顿，转身消失在幽深的小巷里。
炎彬毫无悬念地被撂趴下，但黄山最后还是没有下死手。
他及时停住了最后一拳，将鼻青脸肿的对方交给了赶来的人。
因为炎彬身上还背负着其他的案子，需要带回去慢慢审。
其他党羽也基本都逮捕了，原本就是进行中的事情，突然加速后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直接将黑腾的组织一锅端。
而在复核名单时，时菁菁这一栏被季寒川用红笔划去了。
红色代表终结，从此这个世界上不再存在这个人。
一夜之间，一切尘埃落定。
程晓的状态也慢慢变好了，她的身体素质本来就在打打杀杀中优于常人，所以恢复起来还蛮快的。
只是时不时会发呆，哭的次数明显减少。
也许是哭累了，又或者知道不管哭多惨都无济于事。
程严青几乎二十四小时待在姐姐的病房里，哪里也不去。
但他也没说话，只是像一尊守门的雕像，耷拉在那里。
姐弟俩这种无言的对峙，终于在第三天等来了程晓的爆发。
“哎哟，脑壳疼，到底谁比较惨，你能不能别摆出这个死样子，你姐我还没死呢！”
“姐……”
程严青不说还好，一说眼圈再次泛滥，眼看着就要哭给她看了。
程晓眼角抽搐了一下，想打人。
“你到底想干嘛！”
“我，我以后都听你的，叫我干嘛就干嘛。”
程严青忽然认真地说了这么一句，他想了好几天，没有更好的赎罪方式了。
程晓狐疑地挑眉，看鬼一样看着弟弟，怀疑他是不是被撞傻了。
“你听听看这是人话吗？”
“真的！”
“那你滚吧，别在这埋汰我。”
“不行。”
这才刚说呢，程严青就不听话了。
程晓无语地看着他，忍不住怼一句。
“你是不是该去看看脑子，得了金鱼失忆症了？”
“姐夫这几天很忙，我来代替他守护你。”
程严青正颜厉色，难得从他脸上看到如此严肃的神情。
可下一秒，“噗”一声，一个枕头就准确无误地贴到了他的脸上。
“立刻，马上，给我出去！我要一个人静静！”
程晓暴躁得能吃人，完全不像是两天前还病怏怏地躺在病床上的人。
程严青也不敢让亲姐太生气，万一再气出个好歹。
他腿上还裹着新石膏呢，抖机灵问了一句。
“那姐，你要在我石膏上再涂鸦吗？”
“滚！”
程晓一声荡气回肠的怒吼，外面的走廊都听得一清二楚。
程严青狼狈地单脚跳出来时，正好碰到过来的陶昕然。
打了个照面，这一幕似曾相识。
“被赶出来啦？”
陶昕然忍俊不禁，还是弟弟有办法啊，可算是听到程晓元气的声音了。
程严青默默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直起身，脚直接踩在地板上。
其实他的脚已经可以拆石膏了，就是手还要更久一点。
“昕然姐，你进去吧，我姐应该是没事了。”
程严青说完，同时对陪同而来的季小慧点头致意。
季小慧看得一愣一愣的，她听说她们程老师出事了，就一起过来看看。
感觉龙家已经够鸡飞狗跳的了，没想到这里还有对亲姐弟一点都不遑多让。
“好，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陶昕然看着程严青却是有些感慨，她和黄山之前都劝过，让程严青要么再住个病房，要么回家休养。
但他就是不，对时菁菁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
似乎需要通过自我折磨的方式，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看着程严青离开的背影，陶昕然微微启唇，但最终还是闭上了。
没有跟他说，那晚见过时菁菁的事。
自那之后，时菁菁就彻底消失了，独自远走他乡。
程严青也许是憋久了，这天拆了脚上的石膏，破天荒回到自己那栋公寓。
这个许久无人居住的房子，即便有阿姨定期来打扫，似乎都有一股尘土的味道。
他走到客厅的窗前，先打开一扇窗户。
温暖的春风一下轻盈地吹进来，这几天才真正有了春天的感觉。
程严青定定看着远方的风景，突然又回头，直勾勾盯着水台。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还能嗅到对方的气息。
可再睁眼，眸底凝聚不散的是复杂的情绪。
他不止一次在想，如果时菁菁说放手的时候他就放手，是不是程晓就不会遭遇后来的事情。
虽然黄山跟他说过好几次，这事错不在他。
“她可能是因为你最后改变了主意，你救了很多人。”
这句宽慰的话，程严青就更痛苦了。
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脸，肩膀开始微微颤抖。
结果到最后，一通电话也没有，一条短信也没有。
像是一场不长也不短的梦，而随着他醒来，这辈子的感情也埋葬在了梦境里。
程严青没有去找时菁菁的打算，他也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但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客厅里，多少还是有点神伤。
这个屋子曾几何时也有过温情的时刻，即便他不在这，通过监控看着对方也会觉得有点生机。
……监控？
这个时候，程严青心里咯噔一声，立刻掏出手机。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打开过那个软件了，因为知道时菁菁已经不住在这里。
但万一，她回来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