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盒子就放在裴烨轩腿上,他一点都不着急,像是在回忆之前看到的惨状,面上露出不忍的神色,朱治有些口干,吞咽了一口口水,喉结上下滚动,眼神中带着些挣扎。“不知侯爷和某说这些做什么。”
他有些沉不住气,打断了裴烨轩的话,其实这样将自己暴露的明显。“虽然你没有回朱家,但是关于朱大公子身份象征的东西你还戴在身上的吧。”
闻言朱治差点下意识的往自己颈间摸去,勉强克制住本能,那颗他自出生就挂在颈子上的舍利子,是他母亲怀孕时求来的,只此一个的,现在就好端端的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不可能有仿制品,他在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不要自乱阵脚,所以他只是浅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裴烨轩的话,虽然他的笑肉眼可见的牵强。“东西是独一份的,想要伪造确实是件难事,但是拿它做个线索却是简单不过的,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啊。”
裴烨轩意有所指的说着,朱治刚刚才平静了一瞬的心突然又吊起来了,他看见裴烨轩的手重新拿起那个小木匣子,指尖轻叩,打开。跟着他的动作,堂内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裴烨轩手上的动作,取出,是个沾着血迹的衣缎,众人不明所以。“这是那位庶老夫人内衣上的血书,说是血书也不完全,上面写着朱家孽子的不孝行为,字字珠玑都是指向朱大公子的呢。”
裴烨轩的眼神顿时冷下来,不复先前的现实慵懒,完完全全的气势差点要将朱治的腿都压弯了,他强撑着没有腿软跪下,脸色苍白的。怎么,怎么会这样,那老毒妇当时他确定她已经死了的,怎么回在内衣上留下他就是杀害她的凶手,朱治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剩下的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呢。”
裴烨轩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叫嚣着让罪犯伏诛,朱治颓然的跌坐下去,他完了,枉他多方筹划算计,却还是棋差一招。“都到现在了,你还要负隅顽抗吗。”
宁远山在经过愤怒羞愧惊喜等一系列的情绪转变之后,才又恢复到最开始那副威严的府令的气势,皱着眉看着底下颓然的人。“菊朵是我喜爱的,本来不想杀她的,但是她和朱五居然也认识,本来朱五是看不上这些花楼里的姑娘的,但是意外的和菊朵之间关系还不错,她察觉到危险,找菊朵帮忙。”
“这丫头也是个傻的,居然拿着这件事试探威胁我,可我是能被威胁到的人吗,所以她只能有一个下场。”
朱治沉默了一会,没等宁远山不耐的再次催促,他低着头,任何人都看不清他的脸色,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在沙漠里好几天都没有喝水的人,干渴又疲惫。“那把核桃锤是我送给她的,她喜欢吃核桃却不喜欢用核桃锤,嫌弃它粗笨鲁重的不好看,为搏美人欢心,我便特制了这么一把银质嵌宝的核桃锤,也是用这把锤子把她砸晕扔进湖里的。”
“至于蒋旭尧,他不是我杀的,虽然我很看不惯他,但是动手的人实实在在就是他亲兄弟蒋旭炎。”
“事发之后蒋旭炎来找我希望我帮他一起处理这件事,他许诺我沪上的一桩正在交涉的生意,当初有些疑惑这种事为何要找我帮忙,结果却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朱治说着有些气愤,自己不过是好玩心起,没想到差点叫人匡进去,只是可惜了,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不是傻子,帮人背黑锅的事他也不想做。“侯爷,您看……”朱治肯配合,宁远山松了一口气,等他将后续的事情都说完之后,宁远山对身侧的裴烨轩试探性的询问道,但是对面的人却没有回答他,一时之间堂上陷入的沉默。“其他三位你是用什么方法的呢。”
裴烨轩颇有些好奇的问,朱治这人手段确实不俗,若不是这两处明面的破绽要抓住他实在是件困难的事情。“乔府的那个新管事是我派去的,早些年他家里糟了灾患,当时看他可怜便将人救下来一直带在身边培养,他皮相不俗手段也有,看着我就觉得是乔三夫人喜欢的类型,果然顺利。”
“再恪守妇道的女人她到底也是个女人,多年来情感上的缺失只会让她更加奋不顾身,所以我的计划顺利的很,加之他是外男要见他实在不易,所以时常她都会去铺面上见他。”
“只是这位管事却不是沉迷爱恋的人,虽然对乔三夫人关怀备至,细心呵护,但是却不曾逾礼半步,矿久的女人只能抓心挠肝的想着,之后不过稍稍露出一点暧昧的意思。”
“她的理智都烧没了,那杯酒里面我放了十足的迷药,本来以为万无一失的,却没想到叫她拿住了我的把柄。”
朱治说着,时而得意阴狠时而笑得暧昧,最后都停在不甘和愤恨上,确实照他计划的那样,乔家即便知道她失踪了也不会大肆找寻,加之迷药下的重,溺毙在湖里倒是顺理成章了。帘子后面的顾还月听着他的叙述,微微眯起眼,朱治讲个故事很有一手,她哪怕没有亲眼见过那个场景,却似乎也能看见了一样。“朱五是个蠢的,她是庶支的嫡女,依傍着朱氏的名头得以嫁到江南数得上名声的郭家,不过郭家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清白,内里污糟的很。”
“郭家其实早有颓势,她嫁的那一房虽然看上去光鲜,其实已经腐败的厉害,虽说一嫁过去婆婆就放权让她自己当家,但是账上混乱不堪,银钱不构都是用她自己的嫁妆添补。”
“日子长了她便也打起了坏主意,嫡支少了一个撑门户的男人,她们便把注意打到嫡支头上,那老毒妇数十年给我母亲添绊子,都忍过来了,唯独这半步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