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小昀儿昨日惹了大麻烦。”
苏慕已换了一张脸，人皮面具戴在脸上的感觉并不舒服，但好在看上去很自然，不会被一眼识破。
她没下马，环着顾昀，居高临下看着手拿兵器将他们二人包围起来的士兵。
一个个脸上满是怒色，似乎有着血海深仇。
“杀了几个东西。”
“人者，天地之德，阴阳之交，鬼神之会，五行之秀气也。”
在顾昀心里，昨日那几个趴在帐篷外听动静，甚至后面妄图对他动手动脚的家伙，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嗯，你说的对。”苏慕点头赞同，虽然不知道详细发生了什么，但......
她家亲亲小人鱼，怎么会无缘无故杀人呢？
要不然早把她给剁了。
“你？”
顾昀疑惑，偏头想看苏慕的表情，这人难道没什么想问他的吗？
昨日那血淋淋的现场苏慕可是第一观众，而且还看到了他虐杀众人的画面。
“我不相信你，但我了解你。”
“你要是有滥杀的习性，估计顾爻双活不到今天。”
苏慕笑着亲了亲顾昀的耳尖。
顾昀的耳尖瞬间红了起来，他不自然的收回目光，心里面嘟囔着并非放过顾爻双，而是被苏慕一直粘着没机会去报仇。
“不知羞耻。”
“伤风败俗。”
“顾昀，你虐杀同营士兵，还不速速认错认罚?"
顾昀和苏慕的亲昵，落在众人眼中，简直和白日宣淫没什么区别了。
“顾昀，你还敢回来。”
夜冥和凤倾城很快赶到，看着与众人对峙的顾昀，夜冥的心底多了点喜意。
并非他不通人情，而是天意难违，其他人也容不下顾昀这种怪物。
“为何不敢？”
顾昀并非不下马，而是这会儿腿还软着，苏慕没有抱他下去的意思，他也乐意这么低头看着夜冥。
“夜冥你御下不利，纵容奸细潜入兵营；防备巡逻不严，导致狼群环绕；你又有什么脸面训斥他人？”
“奸细？那明明是我们营内的士兵，这么多人都看到了。”
前几日从深渊被带回来时，明明是要死不活的架势，没想到顾昀出去一夜变得伶牙俐齿了。
“凤姑娘怎么看？”
顾昀没和夜冥纠缠，而是看向一脸为难的凤倾城。
“是奸细，还是兵卒？”
凤倾城如同赶上架的鸭，一时之间进不得退不得，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倾城，他是故意的......”夜冥握住了凤倾城的手。
“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不知羞耻，伤风败俗，私自干涉主将决策，夜冥你又该当何罪？”
“你！”
夜冥没想到，那些人咒骂顾昀的话，转头就被顾昀盖到他脑袋上了。
凤倾城似乎也意识到此刻和夜冥的行为不妥，有些尴尬的松开手，这一举动更让夜冥难堪，连带着周围的士兵看夜冥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
“顾公子，昨日发生的事我会彻查清楚，若是那些士兵有问题，自然咎由自取。”
“若是无辜，只怕也需要顾公子给我们一个交代。”
凤倾城语气大度温和，目光扫过顾昀身后，相貌平平的女子。
“只是未经允许随意带陌生人进入军营，还希望顾公子给个说法。”
“没什么说法。”
“只是让你和夜冥放心，昨日送的那两个我不满意，索性自己找了一个回来。”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休息了。”
折腾了一晚上，顾昀身体虚的厉害，这会儿只想找个地方睡觉。
苏慕也知道顾昀的情况，无视了众人探究的目光，晃晃手里面的缰绳，驱马朝着顾昀的营帐行去。
当身形消失在凤倾城的目光中，顾昀没了刚才那桀骜不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整个身体放松下来靠在苏慕的怀里。
“表现的不错。”
“下次再接再厉。”
苏慕的声音里满是笑意，她很喜欢顾昀这副在外宛若刺猬的性格，软乎乎的肚子只给她一个人摸就足够了。
凤倾城想用顾昀，那昨天的事就会不了了之。
苏慕停下马，率先下马然后将顾昀抱了下来。营帐外的尸体已经处理，只是帐内还没来得及收拾，保持着之前凌乱不堪，充斥酒气的样子。
苏慕将顾昀放回床上，拉过厚实的毯子盖好：“睡一觉。”
“你要去哪里。”顾昀担心自己闭上眼睛，再睁开时苏慕又消失了。
“哪里都不去，在这里陪着你。”
苏慕还想说些狠话，但对上连语气都软乎的小国师，终究还是神色温和了些：“好好休息，这副没用的样子，能帮上我什么忙？”
话是嫌弃的。
语气却泄露了疼惜。
顾昀有些不安，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是他自作多情。
苏慕就像是一个陷阱，总是引诱着他心甘情愿往下跳。他不再多问，往上拉了拉毯子，乖乖睡觉。
苏慕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也许这样，一切就可以回到从前吧。
太乖了。
乖的让苏慕想将顾昀抱怀里咬两口。
营帐内岁月静好，营帐外风起云涌。
夜冥和凤倾城第一次因为一件事产生严重的分歧，而且目前看来是不可调和。
“顾昀不能死在我们手里，何况黎铄炎和顾昀的关系不错，我们还要借用北莽的势力。”
“为了利益就可以不顾事实了吗？顾昀不死，军心不稳。”夜冥气的掀翻了面前的桌案，这几日呈上来的书信散落一地。
“事实还没调查清楚，顾昀不像是那种残暴之辈。”
“倾城，你才认识他几日？又有多了解他？”
好一句不是残暴之辈。
难道他夜冥就是滥杀无辜之人吗？
夜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走到凤倾城面前，语气冷然：“你要用顾昀我没意见，要留他一条命我也没意见，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如此也算两全之策。”
“你想怎么做。”凤倾城皱眉，觉得夜冥都此事太过执拗。
“按照规矩，二十军棍。”
“......”凤倾城沉默下来，二十军棍，先不论顾昀能不能保下一条命，只说行刑时需褪去上服，对于男子而言已是莫大羞辱。
夜冥，这是想逼顾昀同他们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