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
清苑。
这原本是顾昀的居所，如今被顾爻双用来安顿凤倾城。
房间之内，“凤倾城”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面容。
她扯了扯嘴角，尝试着不同的笑容，温婉的，妩媚的......然后最后脸上满是嫌弃。
“这具身体，果然只能凑合的用。”先不说体内的内力溃散，气运全无，就连这长相都比不上顾昀。
要不是他的灵力还在，回灵山这一路指不定会出多少事。
但是自从来到灵山，就感觉非常不舒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压制着他。
“你到底要做什么？快把我的身体还给我，我没有做过坏事，你为什么找上我！”意识深处一个女人弱弱的声音响起。
“凤倾城”眯了眯眼，有些不耐。
“怕什么，我是在帮你啊，如果没有我，你早就死了，死了还怎么当帝女？你不想报复那些伤害你的人吗？”
“你真的是在帮我？你只是想占据我的身体......”凤倾城没那么好骗，若是放在以前她绝对不敢激怒这个占据她身体的邪灵，但现在在灵山。
顾爻双一定有办法。
邪灵似乎知道了她的想法，戏谑出声：“你以为到了灵山就可以摆脱我？连顾爻双都没有发现这具身体换了魂。老老实实的待着，别逼的我没耐心了，让你魂飞魄散。”
说起这事他就有些烦，为什么要留下凤倾城的魂魄，直接弄死不留后患，才是正确的选择。
“凤姑娘，国师大人来了。”门外的婢女回禀，邪灵起身，却不小心一脚踩到裙子，差点没脸朝地的摔下去。
提留着裙子，无声骂骂咧咧，朝着外面喊了一句：“让他进来吧！”
顾爻双进去时，只见到“凤倾城”坐在一边喝茶，桌上放着一碟茶点，举手投足的方式看上去很熟悉。
“国师大人有什么事吗？这样盯着我看，是不是太失礼了？”
“凤倾城”温和的笑了笑，落落大方的坐在那里任由顾爻双打量，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顾爻双坐下来聊。
顾爻双落座，接过“凤倾城”递过来的茶，终于明白那种怪异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凤倾城得喜好和顾昀一模一样，凤倾城得举止隐隐约约带着顾昀得样子。
顾爻双握着茶杯得手指用了些力：“听死士们说，凤姑娘是死亡一天后又突然醒来？”
“我提前服用了假死的丹药，否则以守卫严备，就算国师派遣前去也很难让我脱身。”
“国师大人怀疑我身份有异？前些日子不是已经试探过了吗？”
对于顾爻双的试探“凤倾城”不恼不怒，反而浅笑着看着顾爻双的眼睛。
“......”顾爻双沉默了下，随即笑道：“是我多想了，只是觉得姑娘的行为偏好，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国师说的是顾昀吧。”
“凤倾城”抿了一口茶：“我很喜欢顾昀，国师把他教养的很好，可惜了......”
这句可惜，不知道是说‘可惜顾昀背叛了顾爻双’，还是'可惜自己之前已经有夜冥，不能再收下顾昀了’。
但顾爻双没有多问，他不在意。
凤倾城对于他来说只是个工具，工具的想法，遗憾，愿望，重要吗？
“帝女战死，国不可一日无君，众大臣商议后决定三天之后举行大典，奉你为新一任帝女。”
顾爻双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奏章放在凤倾城面前：“这是大典时，凤姑娘需要注意的礼仪与事项。”
“我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这几日我会忙于大典之事。”
“放心，我不会打扰国师大人。”送走了顾爻双合上门，“凤倾城”抖开奏章，密密麻麻的小字看的他脑袋疼。
这些文臣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如今战事吃紧，还弄了一堆繁文缛节。
京都城外十里。
叛军营地。
“你这是带了个什么东西回来？”
夜冥看着跟在洛白身后，蒙着脸包的严严实实的人。
阿九将蒙面布解开。
“夜将军......”
夜冥眉头紧皱，他是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是假皇帝，但对上那张和苏慕一模一样的脸，依旧是抑制不住的厌恶。
被屠族的仇，夜冥并没有忘。
“有没有受伤？”顾昀走到苏慕身边，拉着她的手。
“没有，放心吧，一根头发都没掉。”苏慕也不介意有外人围观，伸手圈着顾昀，抱了个满怀。
“可不是一根头发都没掉，有些人为了女人，能把算盘打到我护卫身上。”夜冥心下的不爽更甚，从一号到七号，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他身边过，就算执行任务也只是派出去一两个。
这下可好，全给洛白带走了。
隐藏在暗处的一号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尖，他要不要告诉主子，其实洛白姑娘根本不需要他们保护，甚至可以把他揍得爬不起来？
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顾昀直接无视了夜冥的话，拉着苏慕坐下来休息。
倒是一边得落衡很有眼色，见阿九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笑着让阿九跟自己走，换个地方休息。
“京都打算立凤倾城为女帝，这是招降书。”
营帐内剩下的都是自己人，夜冥将收到的招降书丢给顾昀：“怎么看？”
“既然是要招降，自然要坐下好好聊一聊。”
“生灵涂炭从来不是我们的目的。”顾昀语气顿了下，纠正道：“至少不是我们现在的目的。”
至于以前凤倾城怎么想的，怎么计划的，怎么做的，顾昀只想划清界限。
“顾昀，你要做的，到底是什么？”
夜冥沉吟，顾昀做事越来越没有章法，总觉得顾昀藏着个大秘密。
“我看不明白，你到底是要拥护凤倾城，还是想毁掉凤倾城。”
“夜冥，你看的太浅，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凤倾城。”顾昀笑了笑，没多做解释，而是给了夜冥一张空头支票：“无论我要做什么，我答应你，巫族屠族之事必然会有个交代，而你那些残留的族人，可以安安全全的活下去，繁衍生息。”
这些日子，夜冥的所为很难不看出端倪。
他绝对不是巫族唯一的血脉。
“你只是给我画了一张饼。”
夜冥直视顾昀的眼睛，眼底满是冷厉。
“那你是吃，还是不吃？”
顾昀未曾退缩，声音温和，如风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