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苏视线上移，紧盯着归终的面庞，他实在不敢直视那骇人的伤口，也没敢去伸手触碰，生怕因此让她的情况变得更糟。
玉璋迟迟罩来，可归终的气息却已经肉眼可见地衰败了下去。
她眼神涣散，嚅嗫着想要说话，却只吐出了几口暗红色的血液。
摩拉克斯收敛了身上的气势，闪身冲到近前，把归终轻轻拥入怀内。
他在这一刻恢复了所有清明，或许本该恢复得更快些才对。
身周的箭矢不停，砸在玉璋之上叮当作响，像是些烦人的蚊子在耳旁乱叫。
摩拉克斯没心思再管这些，他正尝试用仙力和元素力为归终疗伤，可中苏没法再忍。
压抑的憋屈、悲伤与震怒通通发泄出来，他都没察觉到自己已经全力施为。
元素力升腾而起，化成漫天雷霆在空中鸣叫嘶吼。
紫色的光芒于高天闪耀，雷暴肆虐，降下的雷霆让山石崩塌，所有魔物都难逃此劫。
“好了中苏，让周围安静些。”
摩拉克斯回想刚刚，自责和悔意已经浓郁到要流出眼眶。
可他反而重归平静，在心底藏下了所有的情绪，把最柔和的面庞露给了归终。
“你去缓下心神吧，让我与归终独处一阵。”
中苏明白他们千年来的情谊要远胜于自己，尽管不愿意，但他还是拉起金鹏往一旁走去。
从储物符纸里掏出些急救物资，可惜，这些东西都救不了归终，结局已定。
金鹏的无袖白衣被血液染透，中苏想帮他处理伤势，却被玉璋挡在了外面。
“严重吗？”
金鹏摇了摇头，比起归终，这又算得了什么。
“中苏，魔神战争便是如此，能自保尚且已经不易...”
“我知道金鹏，但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么多年来，中苏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尤其是去战线上帮忙的那些年，他常常睡不着觉，在深夜里幻想不断。
他不是没见过残酷的事实，可当死亡真正降临在自己亲友身边，中苏心里的慌乱要远超预料。
很快，摩拉克斯把他们唤了回来，这是归终的意思。
归终说不出话，嘴角还一直淌着鲜血，只能忍疼冲着三人一直傻笑。
她的眼中似有水雾浮现，迷离中又看到了这归离集以往热闹的模样。
...
留云和歌尘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急得红了眼。
海水带着残破的建筑灌入了地面裂口之中，无数被电熟的尸体也跟着永远被埋葬。
曾经那样欣欣向荣的聚落，一切存在过的痕迹却全被抹除。
“归终呢！”
中苏和金鹏在外等候，为她们一声不吭地带起了路。
路程似乎比赶来时的都要远，连几分钟的时间都显得是那么漫长。
就见摩拉克斯正对着颗半透的仙力薄壳发呆，归终蜷缩着身体躺在其中，已经生机全无。
如果可以，摩拉克斯更希望让归终风光大葬，这才对得起她这些年付出的一切。
可不论日后的业障，还是魔神死后的元素爆发，都是只能对他们的家园造成伤害。
留云和歌尘扑向封印，太迟了，她们到底还是没能和归终见上最后一面。
接下来的事情中苏并不清楚，要怪就怪他自己太过懦弱。
把留云和歌尘送到后，他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中苏总觉得要是自己处理得再细致一些，或许归终就不会死去。
他抱起金鹏就往璃月港的家里逃去。
进了家门，他小心帮金鹏脱下粘连在皮肤上的衣服，用清水处理起残留于伤口的尘土和铁锈，再往细布上涂抹药膏，为金鹏包扎。
干完这些，他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做起了饭，一个人愣愣地剥着西红柿。
金鹏独自躺在床上，阳光洒在身上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盯着天花板默默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