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卫整训结束，唐瀚离开军营了。
回到长公主府，还没享受到春夏秋冬四个美婢的殷勤伺候，云傲霜贴身侍女就来请。
云傲霜安排了宴席，要对劳苦功高的唐总教头表示慰问。
丫鬟引他去的是个清爽宜人的荷苑，也没说赴宴的还有谁，不过一进湖心水榭，他就猜到，应该是像上次在桃花园一样，只有小皇帝和云傲霜两人。
云傲霜还没到，估计是去请小皇帝了。
看着亭亭玉立的白莲花，唐瀚不由回忆起与云霄然初见的情景。
能再次和云霄然对坐畅饮，他既期待，又忐忑。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隐隐有种感觉，在皇宫那夜，他不是做梦，就是被云霄然睡了。
当然，他可是宁折不弯的人，并不认为云霄然是男的。
抛开那夜梦中近乎真实的感觉不提，南楚朝局演变的脉络，让他始终有些怀疑，云傲霜是女扮男装。
这个世界古往今来都没出过女皇帝，南楚老皇帝只有一女，无法继承皇位，只能提前布局，考虑把皇位让给他三个弟弟其中之一。
放权给三个亲王，就是老皇帝布局的一手。
而老皇帝还留了一手，隐藏了云霄然是女子这个真相。
后来经过一番考察，老皇帝发现三人难堪大用，又反悔了，只能使出最后手段，让女扮男装的云霄然继位。
若事实真是如此，南楚朝局那些不合常理的变换，就说得通了！
而且他来南楚后，看到听到关于小皇帝云霄然的种种奇特之处，也有了合理解释。
还有一点，昨天在军营时他注意到，云霄然的喉结好像没了。
综合这些因素，唐瀚更是觉得，云霄然就是女扮男装。
但昨天云霄然的衣服领有点高，他并没有看真切。
而且，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而已，没有任何证据。
不过他就喜欢犯矫情，哪怕是毫无根据的猜测，也愿意为之买单。
万一真被他猜中了，虽然他是被睡，但和云霄然也算是一日夫妻，也得为她做点什么。
因为这点，那日从皇宫回来，他就决定出手，帮云霄然调教羽林卫。
而这段时间他全心全力整训羽林卫，固然是因为他做事习惯有始有终，但也不排除这个猜疑在心中作祟的原因。
他忽然觉得，云霄然这名字，好别扭。
呃，她能隐瞒性别这么多年，名字当然也可以是假的嘛！
正胡思乱想着，云傲霜来了。
唐瀚抬眼，有些失望地问：“皇帝没来？”
“王爷怎知陛下会来？”云傲霜笑着反问。
“猜的。”唐瀚下意识又向来路看去。
“别看了，陛下有事要处理，暂时无法脱身，本宫担心王爷久等，就先行回来了。”
“这么说，皇帝晚些会来？”唐瀚又问。
“陛下是这么说的。”
云傲霜屏退已快速把菜上齐的侍女，亲自动手给唐瀚斟酒，似笑非笑地道：“难道只有本宫相陪，王爷就提不起兴致？”
“怎么会？”唐瀚收敛心神，举起酒杯，说：“本王敬长公主一杯。”
“感谢长公主不计代价，替亚圣师徒讨回公道！”
那桩公案已经了结，赵廉杰两人及其他涉案官吏尽数伏诛，肖禾冤屈得雪。
云傲霜还特意让人散播消息，如今世人都知道亚圣张希是为了帮弟子洗清冤屈，受迫于睿亲王等人，才不得不污蔑北盛毅王剽窃。
事出有因，亚圣老爷子不但获得了世人的原谅，他护犊心切的行为还广受世人夸赞，声誉并未受影响。
整件事的结局可谓皆大欢喜。
当然，云晟渊兄弟不在此列。
他们兄弟仨本来名声就不咋样，居然干出胁迫亚圣的丑事，更是声名狼藉。
只可惜赵廉杰两人没把礼亲王云晟茂牵扯出来，不然又能帮小皇帝一个忙。
“亚圣是我大楚文坛领袖，本宫出点力是分内之事，应该是本宫感谢王爷才对呢！”
云傲霜爽利干杯，大感兴趣地道：“说到这个，本宫一直没弄明白，王爷怎会想出扮阎王爷那种天马行空的主意？”
“不知长公主见过民间艺人变戏法没？本王的灵感是源于一个叫‘偷蟠桃’的幻术戏法……”
唐瀚不可能跟云傲霜说，他的灵感是源于电影道具布景那套活，只能拿民间奇闻异事来搪塞。
不过这么闲扯，倒是冲淡了他心里的失望情绪，几杯酒下肚，气氛就热络起来。
两人边喝边聊，从肖禾那桩公案聊到羽林卫整训的趣事，不知不觉已明月高悬。
“哎，皇帝怎么还没来？”唐瀚忽然又惦记起这茬。
“这么晚了，陛下应该不会来了。”
云傲霜摇了摇手，身体前倾，波涛压着桌沿，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吃吃笑着道：“有妾身相陪，难道还不能让王爷满足么？”
呃，这车来的怎么猝不及防？
唐瀚尬笑着揉了揉鼻子，岔开话题：“长公主，本王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云傲霜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不再放电。
“我猜，你们皇帝，其实是女的！”唐瀚借着酒劲儿，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这句话说了出来。
“王爷怎会如此猜测？”云傲霜猛然坐直，迷离的眼神也瞬间变得清亮。
“就像长公主说的，本王想法天马行空啊！”唐瀚打了个酒嗝，慢条斯理地讲了了他猜测的理由。
当然，那夜在皇宫里做的梦，他没说。
“王爷这心思，本宫不得不服。”云傲霜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但她的细微表情变化没逃过唐瀚的眼睛。
唐瀚心里下意识一咯噔。
他应该猜对了！
他不想云傲霜误会他别有用心，摆手说道：“长公主放心，本王明白此中厉害，这种猜疑，只会烂在肚子里！”
说着，他端起酒杯，示意云傲霜干了。
云傲霜放下空了的酒杯，脸色阴晴不定地琢磨一阵，长长吐出一口气，缓缓道：“王爷帮了陛下与本宫这么多，比我大楚满朝文武还可靠，有些事，其实也没必要瞒着王爷。”
“事实，确如王爷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