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影门,如同鬼魅一样的名字,再适合鬼市不过了。
那夜意外撞见人贩子李弯,时隔一年多近两年,婠婠竟然能发现自己被救的真相。这个真相不仅不可思议,还让人气愤难平,甚至是心惊胆颤。
浑浑噩噩过了几日,婠婠陷入一个不知所可的境地,直到乐欢郡主好容易托人传来一封书信,她这才振作起来。
乐欢郡主在信中提及,以接受北上和亲为条件,换取解除室内禁闭,可在府中各处自由走动,过两日便会去“花颜”找婠婠,让婠婠无须为其担忧。
知晓乐欢郡主一切安好,婠婠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放下,但那些积压在心里的事,并不是那么轻易的能缓解,而是越积越承受不住。
经过三思,她决定去弄清楚那个真相,她要弄清楚幽影门门主究竟是不是路南迩,于是今夜,她将前往鬼市的私牙仔细探个究竟。
为了方便行事,她将所有头发紧束头顶,换了身青布粗衣,俨然成了一个瘦弱的年轻男孩子。她看着镜子里的脸庞略显细白,于是又将脸均匀地抹黑了些,然后裹了件斗篷,盖住脸,直往那条幽深的巷子步去。
离私牙越来越近,婠婠的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但越来越多鬼祟之人,反而增添了她的勇气。
她摸了几个铜板,找到一个熟门熟路的牙子带路。
很快,她便来到那个宽大的拍卖场,与当初她被赶出铁笼一样,这次换成了其他女子。
庄家正举着一个西月国来的神油在叫价,婠婠趁着众人的视线都被神油吸引过去,连忙转身向堂后步去。
恰逢走到仓库相连的角房,有两个人的声音传来,只听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说道:“老大让人去码头搬东西,你去多找几个兄弟来,去把货搬了。”
两人一走,婠婠便蹿进那角屋。角屋里除了摆着一张简陋的床铺,还堆了一些杂物,椅子上还挂着一身牙馆的制衣。这间角屋是让人临时休息看货的地方。
婠婠见四下无人,于是换上那身牙馆制衣,然后沿着走廊前行。
如嫣红说的那样,走了没多远,便到了处宽敞的院子。这院子的西侧有一棵粗壮的槐树,她瞧着十分熟悉。她走到槐树的东面,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被关在对面屋子的情形。
每日,她只能透过屋门的裂缝看向院子,视野范围内便是这棵槐树。到了夜幕降临,便意味着有女子要被从这屋子里拉出去,扔上牙馆的展台,供人挑选买卖。
她下意识捏紧了双拳,想要往东侧关押人的屋子走去,忽然,一个粗犷的声音叫住了她:“喂,前面那个,鬼鬼祟祟的在干吗呢?”
婠婠心头一惊,立即想到嫣红提到的那个嫖客,若是像他那样声称走错地方,恐会招来一顿毒打,于是,她连忙苦着脸换了个方式应道:“小、小的一时间找不着人,又找不到着地方。小、小的这就走,这就走。”
正当她转身想要离开,那人却道:“你是新来的?”
“是、是……大哥您真是慧眼。小、小的叫卷栋,是今日早上刚、刚来的,整个牙馆前前后后的走道和门,都还没、没搞清楚呢。”婠婠努力扮出一副紧张拘束的模样,不停地点头哈腰,眼下她正穿着牙馆的制衣,只要不被人认出来即可。
“是是是。大哥嘱咐的是。领头大哥,小的叫卷栋。小的该怎么称呼您?”
“卷栋?什么怪里怪气的名字!是不是葛老大让你去码头搬东西?”
葛老大便是私牙馆的庄家老大。
婠婠想到方才角屋里两人的对话,连忙点头:“没、没错!就是老大让我们去码头搬东西,但是我跟着他们……他们走太快,我就走丢了。”
“真是个废物!你先跟我来!”
“喏!”婠婠立即一副找到组织、欢天喜地模样,乖乖跟在他身后。
就地理位置来说,离鬼市最近的洛河大堤街码头也在五里之外,这附近哪里有什么码头,若是去码头搬东西,怎么也不可能往这里面来。
所以方才那两人说事的时候,婠婠并没有往心里去,但是眼下这个长相凶狠粗犷的男人,像是私牙馆里的打手,似乎是要她就近帮忙。
婠婠脑海里浮现出那几张鬼市地图,一下子恍然大悟,这间私牙在这附近有个私家码头。
那人喝道:“你走快点,磨磨蹭蹭,难怪跟丢了!”
“是是是,小的蠢顿!”婠婠连忙跟上前,“大哥,请问小的该怎么称呼您?”
“大伙儿都叫我发哥,你就叫发哥就行了。”
“喏,发哥。”
“之前叫了半天就来你一个人,好多东西等着人搬呢。”那人一边抱怨着,一边领着婠婠穿过甬道往后堂走去。
婠婠奇怪,不是要去码头搬货么,怎的往这里边走?
夜色很暗,婠婠低着头,一路默默地跟着那人穿过一道宅门,进入一个大院,只见两边各是一排青瓦屋舍,四周都有手持兵器的护院看守。
那人领着她走到右边再寻常不过的屋舍前停下,门前又立着两名护院看守望,二人身后的两扇屋门紧闭。
那人向二人出示了身上腰牌,便上了台阶推开屋门。
两名护却将婠婠拦下,“你的腰牌呢?”
婠婠只得为难的看向那人,那人便有些不耐烦地道:“葛老大安排去码头搬货的,就先来了这么一个。快点快点!”
两名护院一听是去码头搬货,未再多加阻拦便放行。
婠婠点头哈腰地跟进了屋,当看到屋内的陈设之后,便愣在原地。
这间屋舍与寻常的屋舍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屋子的左边是简单桌椅摆设,然而屋子的右边却是空荡一片,什么东西都没有,说它正常也正常,说它奇怪也奇怪。
发哥见她傻傻地站在原地,便又吼了一嗓子:“你还愣着那干什么?还不快点跟过来下去?”
“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