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魁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虽然也是浑浑噩噩地活着,却总能靠自己的三拳两脚混的顺遂。8┡1中文『『网ww%w.Ω
他从没有想过,让他感到如此挫败的,会是他自己的妹妹。
最初,对于左魁来说,一个敢背着父母跟着自己厮混的妹妹,让他觉得虚荣心无比满足。
他带着左静游走在大街小巷,打架胡混。
自己的胜利能得到左静的崇拜和赞美,能看着左静在自己的庇护下飞扬跋扈,都曾是左魁引以为豪的事情。
等到他现自己的窘境,再想教诲左静,早已为时已晚。
高中毕业的左魁,开始越真切地触及现实。
挫败,无助,迷茫,让左魁越慌乱。
一身痞气的左静,在左馗看来,突然变得比以往都更加刺眼。
他生平第一次打了左静。
不是一巴掌,不是一拳或是一脚。
他拿出街头斗殴的力气,打得左静鼻青脸肿,口鼻喷血。
左静瘫坐在地上,看他的目光却很平静。
父母疯了一样把他赶出家门,把左静送进医院。
从头到尾,左静一声不吭,连呻吟声都没有出。
左魁自己在外面喝酒,喝得天昏地暗。
喝多了,耍起酒疯,被人一顿好打,扔在路边。
他在和其他混混同租的房子里窝了很多天,只做三件事:吃饭,睡觉,抽烟。
在最后一天晚上,他掐灭了一只烟之后,站在打牌的混混们面前。
混混们玩得兴起,几乎没人注意他。
左魁莫名地难,将这些人一顿胖揍。
在怒骂声中,左魁背着少得可怜的行礼,离开了这里。
他让左安给他送一些钱。左安为了他,鼓起一辈子的勇气,偷取了父母的钱。
左安老实,但很聪明。
“哥,你要去哪?”左安抓着衣角,嗫嚅道。
左魁没有回答。他拍了拍左安的肩膀,道:
“好好上学,别学我。”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左安望着他的背影,默默哭了起来。
左魁坐在火车上,看着火车站一点一点消失,眼神慢慢变得空洞。
他觉得累了,就闭起了眼睛,昏昏睡去。八壹中文網
他没有看到,伤势尚未痊愈的左静,沿着轨道拼命奔跑。
边哭边骂,边骂边哭。
直到她筋疲力尽,摔在铁道边,二次受伤。
左静趴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
左魁来到一座大城市,这里让他的迷茫成几何数增长。
他把外面的世界想得过于简单了。
他认为,他可以随便找个什么工作,从最底层做起,早晚能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就像电视里那些富豪们讲的苦逼过往一样。
左魁在大城市一混三年。他做过工地工人,做过商店导购,做过房产中介,做过网管,做过临时保洁员。
他有痞劲,骨子里有傲劲,明明什么都不会,却不肯低头摸爬滚打。
三年头上,他现自己一事无成,连一丝能够混出人样的曙光都看不到。
他的脾气,慢慢被这无底的现实消耗殆尽。
同时被吞噬的,还有对生活的希望。
他在一座大厦的天台做保洁,从高耸的大楼向下看去,有些晕厥。
可是,左魁莫名地喜欢这种感觉。
他从其中模模糊糊感觉到一种解脱。
左魁每天都上天台来看,那种解脱的诱惑越来越真实,让他欲罢不能。
左魁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这个世界了。
在自己的生日那天,左魁喝了很多酒,他摇摇晃晃地走上天台,觉得当初的自己又回来了。
他高声唱着歌,把酒瓶扔出天台,开心地手舞足蹈。
他闭上眼,张开双臂,一跃跳下高楼。
上升的气流让他觉得自己在飞翔,无比自由。
他最后听到的,是几声暴鸣。
紧接着,他感到头上重重挨了一下,便没了意识。
渐渐的,他觉得浑身都在痛,仿佛很多年没有运动过的肢体在渐渐复苏。
“唉,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一个声音说。
“哈哈哈,天意难为啊,老易。”
朱老板的声音道。
左馗慢慢睁开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是六方斋的后院。
无数点燃的蜡烛在地上布置成阵,阵中心是一口立置的棺材。
左馗靠在棺材里,肢体酸疼地无法动作起来。
阵外是朱老板和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人。
那人的五官俊朗,身材匀称。他皮肤有些黑,手里是一串一百零八颗的念珠,绕成“8”字型缠住自己的双手,抄在袖口之中。
两人在阵外望着左馗,黑衣人的脸上写满无奈。
“不过,这么处理不会出什么问题么?”朱老板问道:“这家伙起疯来,不会拆了这条街吧?”
黑衣人白了他一眼道:“不会生那种事啦,你这猪头。”
黑衣人的声音低沉,倒是并不难听。
他摸着下巴看了左馗许久,叹口气道:“先这么凑合着吧,回头我再想办法。”
一股气息从左馗腹中涌出,他猛地咳了一声,喷出许多尘土。
他扒着棺材的边缘,慢慢走了出来,身体的酸痛渐渐褪去,开始活动得自由起来。
“你们……是谁……”左魁艰难地声,嗓子难受得像被刀割一般。
他觉自己的声音无比低沉嘶哑,连他自己都觉得难听。
说话让他觉得呼吸困难,他猛烈地咳嗽,又喷出无数尘土。
黑衣人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左魁瞪着他,骨子里的桀骜让他不想回答黑衣人的话。
朱老板摇着蒲扇,嘿嘿笑道:“听说你是个跳楼的?今年多大年纪啊?”
左魁也没理他。
“还挺难搞。”朱老板笑道。
“年纪轻轻,会跳楼自杀,肯定都是这里堵住了。”黑衣人敲敲了自己的脑袋,对朱老板笑道。
“你们……是谁?”
左魁忍着痛楚,又问了一遍。
朱老板和黑衣人无奈地相视而笑。
黑衣人抽出袖子中的双手,猛地合十一拍。
地上的蜡烛霎时间全部熄灭,只剩下院子里挂着的电灯出昏暗的亮光。
阵中立着的棺材缓缓沉入了地底,就像陷进了流沙一般,最终全部沉没不见。
黑衣人开始收拾起地上的蜡烛。他一颗一颗检视着蜡烛,把它们打理干净,抱在怀里。
“这里是六方斋,我叫易山尽,是这里的老板。”
易山尽说着,对着左魁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