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六元进士，然后凭借这个身份迅速的进入了翰林院，要不是因为他当初年少气盛，牵扯进了一个案子里面，也不至于被流放。就算是被流放到了宛平郡，但是还没有一年的时间，他又被重新调回了京城。还一直立功，从五品官做到了现在的二品官员，如今又加封了一个从一品的头衔。凡此种种，已经标志着皇帝对他的无上恩宠。作为一个臣子，最需要的最想要的当然也是皇帝的信任。这个人不仅仅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而且在他这个年纪，所达到的高度已经是前所未有的。所以司凌不能接受，自然也不敢接受。“多谢陛下的厚爱，臣才疏学浅，不过是多读了几年书，没有什么值得卖弄的。况且和诸位皇子也一直是以互相交流的平等身份，太子太傅这个头衔，微臣着实担当不起。”
皇帝自然也不是那么好拒绝的人，这一点余巧月很清楚。这不就来了。“爱卿，朕认为你可以你一定可以胜任的，就不要谦虚了。这段时间大家都看得很清楚，你不仅深得你父亲的真传，如今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所以就不要推辞了，朕的诸位皇子都在这里看着，你作为他们的老师，自然不能让他们失望。”
每一次的结果都是这样，不想接受也不得不接受。现在的局面对于司凌和余巧月来说，真的十分难熬，往上爬的越快，下面想拽你下面的人就越多。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给自己树立了不知道多少敌人。以至于他们二人从学堂出来，怎么都轻松不起来。直到坐在马车上，才敢畅所欲言。“阿凌，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余巧月愁眉不展，脑子也是一团乱麻。而且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能够很从容地喊出阿凌这两个字了。司凌原本揪着的心，因为这句话缓解了一些。他拍了拍余巧月的肩膀，安抚道：“现在的局面确实对我们很不利，等明天旨意一下达，不知道又会激起多少人的仇恨。在朝堂之上总是免不了帮派之争。”
“如今你我二人还没有陷入进去，等到这道旨意下来，一定会有人来拉拢我们。到时候一旦我们拒绝。相信原本在暗处没动的人会迅速的向我们下手。对于他们来说，不能归于己用的，不如除掉，免得会留下后患。”
这些话司凌说的很严肃，因为现实确实如此，余巧月听得也心惊。皇帝如今真的是将他们两个人一同推向了悬崖，这就好比与现代的捧杀，一味地给予他们安全，一而再再而三的升官，会打乱原本朝堂上的平衡。而他们这两个干扰了这个平衡的人，会迅速被除掉。“阿凌，事到如今，你说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会不知道这样做对于我们二人来说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如果是试探的话，未免太过了一些。”
其实已经和皇帝相处了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仍然不知道当今这位皇上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走的每一步，哪些是试探，哪些又是真正的恩惠。司凌坐直了身子，嘴角微微哂笑，“为君者，走的每一步棋，虽然都是跟他自己的利益有关。如今朝堂局势发展到这个样子，不过也是咱们的皇帝陛下一手操控的成果。现在看来，过不了多久就要收网了。”
联想到之前皇帝让他们所做的种种，余巧月也明白了许多，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醍醐灌顶，一个小小的断节之处接上了，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你是说，陛下真的要开始为太子殿下肃清朝堂了？”
说到太子，余巧月免不了就想起那天二人的对话。她当时说的确实很武断，也有些过分，不过是因为她看穿了皇帝的心思。皇帝一直在利用她，利用她为太子铺路。其实从一个君王的角度来看，他为自己最心爱的儿子谋划这些并没有错，可是对于余巧月来说，她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自己被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成为别人的工具。所以她只想跟太子划清界限。对于余巧月的直白，司凌看起来心里更加沉重一些，他没有说话，但是余巧月感觉到了他的心里是不舒服的，仿佛是什么在纠结着，让他无比难受。“阿凌，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我看你情绪有些不对劲。”
她有些担心，毕竟司凌平时是绝对不会这样的，他对于自己，对于外界的所有事情都看得很清楚。被戳到了痛处，司凌自然是难过的。只是感觉到身边人的关怀，他眼神柔和了一些，“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虽然目前还是猜测，但是已经八九不离十了。等到真正确定的那一天，我会告诉你的。”
他们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隐瞒，所以余巧月也没有追究。伸过手将旁边人的手握紧，“阿凌，你所接触的，包括现在的处境比我难多了。你这个人呢，遇上事情又不愿意告诉我，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一定要小心。实在是消化不了的话，我一直在这儿，你随时都可以告诉我。”
司凌回握住她的手，用力的捏了捏，“我没事。”
余巧月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而坦诚，“我一直希望你把我当成余子建，一个可以并肩作战的伙伴，而不是你在乎却要让你小心翼翼的人。”
他的眸子很亮，一瞬间就点燃了司凌，对方所传达出来的信任，让他觉得熟悉而又温暖。“我知道了，余大人。”
“哼，司大人，也不知道每回是谁在那里装腔作势，说话不算话的。”
“我可没有，你不要冤枉我！”
两个人互不相让，又开始斗嘴。只是他们知道，很多计划都要提前了，对于两人来说，接下来所走的每一步都要更加小心，要万一身份暴露了，那么他们将面临的就是万劫不复。只要明天的旨意下来，余巧月和司凌会再次成为整个朝堂的焦点，好的坏的，都会一股脑地砸过来。“司凌，如果真的让你选择的话，你会站在哪一边？”
原本马车里面已经安静了，余巧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司凌只是稍微怔了一下，顷刻之间给出了回答，“巧月，我们根本没有选择第二条路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