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李承乾，神色有些凝重。
从听到张子敬是进士出身的时候，他就好像想起了什么。
一番追问之下，就连李宽都好奇起来。
只见那李承乾思忖片刻后，才看着李宽说道：“二弟，你久居在外，朝堂上这些年发生的一些事情你并不清楚。”
“贞观十五年，朝廷大考，东都奏报大考之中出现舞弊。”
“因为是科考之后才被爆出来的，父皇对此事相当上心，着大理寺和礼部联合调查。”
“历经三月时间彻查此案，最终查出来幕后元凶，涉案之人高达一百多人。”
“后来三省六部裁定，此番大考，洛阳参考之人成绩全部作废，那一年洛阳府有高中之人三十五，其中进士就有六人。”
“这张子敬因为和嫌犯是同窗，不仅仅被剥夺了功名，就连日后科举也被禁止参加。”
听完李承乾的描述，李宽也不由得好奇起来。
“大哥，你确定是这个人？”
李承乾摇了摇头，缓缓道：“我也不太确定，但既然是贞观十五年的进士，又叫张子敬，还是洛阳府的人，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李宽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这就有点奇怪了，既然是被朝廷裁定，这人应该是心灰意冷，离开洛阳府才对，怎么就在洛阳府扎了根呢？”
“还有那马荀，没事儿干欺辱一个前程都没的人干什么？”
李承乾看了一眼李宽，迟疑道：“这两件事儿会不会有什么牵连？”
听到这话，李宽想了想说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咱们没有实证，那张子敬似乎也刻意隐瞒这事儿，他不说咱们从哪里知道？”
“那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
李承乾有些着急，今日这事情越想越是不对劲。
李宽做事突然没有了先前的果决，现如今处处小心，甚至让他这个做大哥的有些不太适应。
但相比之下，李宽在外面的经验要远胜自己，他也不敢随意胡闹，只能等着李宽开口，看看如何处置。
只见那李宽思索了许久，终于是抬起头来开口说话。
“玉楼，派几个人去盯着张子敬，看看他这几日有什么行动。”
“另外，你派人去找找贞观十五年受到牵连的人，只要是在洛阳城的，全都可以找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
吩咐完之后，李宽便看向李承乾，见其满脸不解便笑着说道：“大哥，还是那句话，稍安勿躁。”
“咱们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明白，若是暴露了身份一切都好说，但这样一来你可就要回长安了。”
“所以，这事儿得抻着点，咱们先看看马荀打算如何做。”
听闻此言，李承乾也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现如今也只能这样做了。”
……
洛阳城，马府。
身为东都刑部员外郎，马如常在洛阳已经有十五年的时间了。
就是这十五年，他从一名寂寂无名的小吏，攀升到了现如今的位置。
如今已经五十有二的他，自觉官路已经到头了。
因此每日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修身养性。
平日里在府邸很少发火的马如常，今日却是从回来就一直阴沉着一张脸。
无他，老来得子，自己的儿子今天被人打了！
虽然说没有伤了脸，但那肩膀被陈玉楼拿住的时候，马荀的肩膀现如今还是有了淤血。
正在上药的马夫人，一边擦拭，一边轻轻抽泣。
而马荀则是疼的龇牙咧嘴。
“疼疼疼！娘！疼！”
这一声喊叫，直接让马夫人手上一抖，慌忙道：“娘慢点，慢点。”
一旁的马如常见状，冷哼一声。
“让你平日里收敛着点，你爹我又不是在洛阳城一手遮天，怎么样？吃亏了吧？”
正在上药的马夫人闻言没好气道：“自家儿子被打了，你倒好，解决不了麻烦反倒是怨上自家人了！”
“你这官儿当的，只会在自家人身上耍威风？”
马如常被怼了一句，瞬间整个人都闭上了嘴巴。
良久，马如常才看着马荀问道：“可知道对你下手的人是谁？”
龇牙咧嘴的马荀好不容易缓过来，听到询问便开口道：“孩儿也不知道，看着像是行商的，且听口音不太像是洛阳人，应该是关中来的。”
“关中？”
马如常眉头微蹙，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你是怎么和他们对上的？”
提及原因，马荀眼神顿时有些闪躲起来。
见状，马如常神色一沉。
“说！”
马荀见状，这才解释起来。
“爹，我去了万福客栈。”
一听这个地方，马如常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难看起来。
“你又去找张子敬麻烦去了？”
见马如常生气的样子，张子敬顿时有些不服气起来。
“爹，什么叫我去找张子敬的麻烦？现在难道不是他在找咱们的麻烦？”
“都多少年了，他突然回来，您确定不是为了当年的事情来的？”
“要我说，就应该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您要是下不了手，孩儿我来！”
听闻此言，马如常脸色也是难看的很。
“如何做还用不着你来教老夫！张子敬的事情不必你去考虑！若是收不了场，你爹我也得受牵连！”
听到这话，马荀却是忍不住冷笑一声。
“爹，你以为什么都不做就万事大吉了吗？”
“你知不知道，这一次不仅仅是张子敬，当年的几个人全都回到洛阳城了！”
“你不想对他们下手，他们又怎么可能放过咱们？！”
马如常听到这话，神色不由得就是一愣，下一秒整个人都变得惊骇无比。
“你说什么？他们都回来了？”
马荀点了点头，开口道：“不错，当年的三人全都回来了，我去找张子敬，便是要看看另外两人在什么地方。”
“今日若不是被人突然搅和了，孩儿指不定都能够全部问出来。”
听到马荀这么说，马如常不由得沉默下来。
事情似乎有点超出他的预料，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消息来源还不如自己的儿子。
如果不是今天马荀点破，自己怕不是还被瞒着。
沉思片刻后，马如常抬头看向马荀。
“找出另外两人，你有多大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