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儿对疆儿的应对十分满意。
她早就发现了,自己这个儿子是个腹黑的。
又聪明又腹黑,是个当皇帝的料。
不过才几岁的人儿,自己稍稍提点,就能跟自己打配合。
比如越王勾践的故事,自己不过是昨日问了一句,如果是平原该怎么做?还说了一句不懂得就可以找人问。
这小家伙今日就顺理成章的问了太后。
目的已经达成,就是不知雪鸢该如何选择了。
慎儿摸了摸刘疆的脑袋,眼神已经看向了代国的地方。
代国。
窦漪房最近过得越发苦闷,心里难受委屈住处发泄,就连刘恒也好几日未曾来了。
她觉得难受的很,便做点女红,好排解下心中的郁气。
谁知在拿起绣线时,却发现里面夹杂了一小截布条,上面写着四个字“陵墓地图”。
她烦闷的坐在那发呆,被雪鸢察觉到了异样,前来询问。
待看到布条后,雪鸢面上担忧,心下却是一喜。
她正想着怎么报复,这机会不就来了?
“美人……这……”
窦漪房闷闷不乐:“看来太后的耳目众多。”
“那美人,咱们该怎么做?”
雪鸢试探着问。
窦漪房也是心烦:“不管是真地图还是假地图,总要先去一趟,以免引起怀疑。”
她不知道吕太后的其他耳目是谁,但她若是不去自行画个假地图,万一被监视到,岂不是露馅了?
她手摸着刺绣,越发的闹心:“可如今代王因周亚夫的事对我有气,还有那个秋美人挑拨离间。该怎么让代王来我这里呢?”八壹中文網
若是以往,她根本不用烦心这个问题。
代王天天都往她这跑,很少会冷落她。
可如今,代王已经半个月未来了。
这让窦漪房也觉得委屈。
她不过是出了个主意,分明是周亚夫没有执行好,露出了马脚才落得如今的下场。
退一万步来讲,若是觉得她主意不好,不用不就好了?
窦漪房觉得自己真是冤枉。
甚至对代王也有了怨言。
可想起代王这些年对她的好,窦漪房也舍不下这份感情。
她只能想办法低头认错,先把代王哄回来再说。
而代王这边,对窦漪房是真爱。
尽管生气周亚夫的死,可代王这么久没见窦漪房,早就心里念叨了。
如今看窦漪房主动认错,也就意思意思,两人和好了。
只不过中间到底是有了隔阂。
经此一事,代王损失巨大。
觉得朝堂之事,到底不适合女流之辈参谋。
这次就因为听信了窦漪房的主意,损失了周亚夫。
若下次窦漪房的主意再出了纰漏,那他还拿什么和刘盈争?
于是便不再让窦漪房陪自己上朝。
窦漪房听到后,也只能失落的点了点头。
两人看似和好,但没有如初。
在代王又一次留宿在窦漪房这后,要去陵墓那巡视。
恰逢此时他还病了,太医给他开了药。
窦漪房便趁机把他的药藏了起来,好用送药的名头去陵墓观察。
到了陵墓后,窦漪房拿着药,对刘恒温情款款,俨然一副小女人的姿态。
雪鸢则一直留心着四周的环境及布局。
她从小经过严苛的训练,是除了青宁以外最优秀的细作。
迅速记下布局再容易不过。
等雪鸢记清后,又算了下兵力。
窦漪房也参观完毕,和代王告辞了。
浑然不知在她离开后,代王拿着药瓶,脸上闪过怀疑之色,让身后一人跟上窦漪房的马车。
没有周亚夫,代王也只能提拔一个还算不错的人。
但和周亚夫比起来差远了,武功都差了一大截。
被这样的人跟着,雪鸢立刻察觉出了异样。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马车后方,并未把这件事告诉窦漪房。
反正她要为周亚夫报仇,若是能引起代王对窦漪房的猜忌又有什么不好?
回到宫里后,待窦漪房画了假地图后,雪鸢便把它拿了出去。
然后又偷偷拿出了自己弄好的另一份布条,绑在了八哥腿上。
这是她用特制药水画的。
先是用药水把真地图画上,等晾干后字迹就不显了。
然后再按照窦漪房画的假地图重新描了一遍,最后再在地图的尾处涂了个黑疙瘩。
这是她和姑姑的暗号。
看到这一点,姑姑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雪鸢故意挑在跟踪人看见的地方,放飞了八哥。
事实正如她所料,对方直接一箭将八哥射了下来。
雪鸢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让对方更加起疑。
以为找到了证据,便把她带走要去见代王。
雪鸢从善如流,丝毫没有反抗。
待窦漪房被叫到代王面前时,看到雪鸢和代王面前放着死八哥和还未打开的布条,心不由咯噔一下。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刘恒看着窦漪房,眼底隐隐有失望之色。
其实他有怀疑过窦漪房,可到底是因为心底的爱意而压下了这点猜疑。
还有前些日子,哪怕窦漪房的主意使自己失去了周亚夫这个得力干将,他即便有些怨意,但也没动摇过对她的信任。
可直到今日,窦漪房以送药的名头赶来陵墓,让他察觉到了异样。
雪鸢放飞信鸽又被手下抓个正着。
这让代王如何不难受?
他自问对窦漪房掏心掏肺,哪怕对方有问题,他也强压着心里的疑虑。
可如今看来,窦漪房可能还是辜负自己的期望了。
代王盯着窦漪房,甚至忍不住猜疑。
窦漪房之前出的主意,到底是有心帮着自己,还是刻意再搞事情?
不管怎么说,从结果来看,自己不仅没弄到钱,还损失了周亚夫。
先前代王只觉得是周亚夫执行出了问题。
可如今再细想,代王却觉得后背发凉。
或许这个主意本身就有漏洞呢?
他审视的看着窦漪房,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的女人。
心里复杂至极。
雪鸢抢先出声,把错认了下来。
可代王却根本不听,只盯着窦漪房问她怎么看。
窦漪房强装镇定:“一只八哥而已,有什么好解释的?”
她不等代王说话,立刻先发制人:“代王,有句话臣妾不知可不可问。”
“说吧。”
代王想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窦漪房看着他,定定道:“那日在冰室,代王曾经答应臣妾,这辈子永不相问。不知这诺言可还有效?”
代王捏着布条的手因用力而发白。
他慢慢的走到窦漪房跟前,让她说实话。
窦漪房却道这就是实话。
代王失望的看着她,半晌才道:“好,把你的东西拿回去。”
说着,便把布条扔给了窦漪房。
当窦漪房捡起布条的那一刻,心里满是悲凉。
她知道,自己和代王之间已经有了隔阂,再难以弥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