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主任，能问一下，是什么物资吗？”
刘洪昌带着兄弟俩一阵乱转。
刘会元终于忍不住了，开始问道。
其实吴胖子也快忍不住了，一头大汗，可还是对刘会元道：“会元，你说什么呢？刘主任，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有什么好问的？对不对？刘主任。”
“问问也不错。”
刘洪昌停下自行车，看着两个人道：“你们两个擅长干什么？”
“呃！在后海花园乱转。”
“走街串巷，无所不能。”
刘会元跟吴胖子说出两句不同的话。
从这句话就能看出来两个人的特征。
刘会元比较实诚，吴胖子有些虚伪。
“走街串巷，好。”
刘洪昌道：“你们两个人可以卖烟。”
“卖烟？”
两个人一个震惊，一个惊喜。
“刘主任，这可是违禁品。”
刘会元满脸惊恐。
“会元，说什么呢？”
吴胖子打住刘会元。
“哎！有些事说通透点比较好。”
刘洪昌道：“这个烟呢？不要烟票，但是呢？品质绝对不差，不成盒卖，一支一支卖。”
“这，这……”
吴胖子跟刘会元都忍不住咽口水。
“量也不大，一次一条，烟盒必须得收回来。”
刘洪昌拿出一条大前门道：“这一条是我买来的。”
“我懂了。”
吴胖子瞬间开了脑洞。
刘洪昌坐到这个位置，手里缺烟吗？
不缺。
缺烟票吗？
也不缺。
那缺什么？
无非是票子。
这是在拿烟考验他们俩，能不能成事呢？
“不知道您卖什么价？”
“比市场价加一成就行。”
“刘主任，请放心，我们兄弟俩一定把这件事办的漂漂亮亮。”
吴胖子拍胸脯道。
“好，我等你们。”
刘洪昌说完骑着自行车离开。
吴胖子拿着手里的烟，颤抖不已。
刘会元拉着吴胖子，道：“吴胖子，我发现你的胆子真的是太大了，这种事我们能跟着干吗？一不小心会掉脑袋的。”
“不然怎么样，不然一辈子穷下去，不然一辈子当街溜子。”
吴胖子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看着刘会元道：“难道苦日子你还没过够？如今有了机会，有了可以翻身的机会，我们怎么能不抓住？”
“这怎么是翻身的机会，我看是进去吃花生米的机会。”
刘会元怒喝。
“我们可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富我们还没享到，就直接进去吃花生米了。”
吴胖子对刘会元道：“你说他的烟哪来的？”
“呃？”
刘会元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会走私烟吗？”
吴胖子撕开包装盒，拿出一盒，撕开一盒然后点着问。
“怎么可能？咱们也不是没监视过他。他除了在四合院里呆着，就是去厂里上班儿，然后就是满帝都的乱转。”
刘会元道。
“这不就得了。既然这不是他走私的黑烟，那就是别人贿赂他的了。”
吴胖子笑道：“咱们就是他处理这些会面的黑手，明白了吗？”
吴胖子肯定不知道白手套这个词。
不然他肯定就认为自己就是白手套。
“等咱们把他的黑货都给卖了，或者说他用的顺手了，会不会把咱们弄进轧钢厂去？”
吴胖子看着刘会元道：“我可听说他有支队伍，专门替他收东西。”
“我们说不定也能替他收东西。”
“你终于聪明了一回。”
刘会元成功被忽悠。
其实吴胖子心里也是突突的。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们有选择吗？
要工作没工作，要学历没学历，要背景，没背景的街溜子。
下乡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可是现在下乡也是香饽饽，不是他们想去就能去的。
只能拼一把。
两个人拿着烟去后海转悠。
刘会元把风，吴胖子凑到人群里，看人下象棋。
老半天没张开口。
直到他看到所有人都在抽烟，有个人直咽涂抹，一边看着下象棋，一边看着人家抽烟。
也得亏年头没有烟蒂，也就没有所谓的烟屁股。
不能捡烟头，买不起烟就只能抽别人的二手烟。
最关键的是他穿的是干部服。
这年头，当干部的可没几个穷人。
吴胖子就想上前卖烟。
可是想到刘洪昌，又硬生生压制住。
一直等那人离开，才悄悄跟上去。
那人看到吴胖子追过来，不由得加快脚步。
那人也加快脚步。
吴胖子也加快脚步。
最后那人直接开跑。
吴胖子也追跑过去。
看到刘会元，赶紧道：“抓住他。”
那人跑的更快。
刘会元来个迂回包抄，才把那人给按住。
“大哥，各位大哥，别打我，我，我有钱，就在口袋里，不过只有五毛钱。”
那人喊道。
“怂货，谁要你的钱，我问你，你跑什么？”
吴胖子在一旁一边喘气一边问。
“我，我，您下棋的时候就一个劲的打量我。我走，您就追，我，我还以为您，您……”
“不是好人，对吧！”
“对，啊，不对，不对，我没那个意思？”
那人赶紧道。
“少废话，我问你，别人抽烟，你为什么不抽烟？”
吴胖子怒问。
那人一脸懵，道：“我，我这个这不是快到月底了吗。烟票不够了。”
烟票的分类有几种。
一是以烟的价值分类如丙级烟、乙级烟、嘴烟。
另一种以供应对象分类如职工烟、居民烟。
还有一种是统票，只标明“烟”或“烟票”。
但不管哪种形式都是限量的。
有的不注明凭票可购买多少。
由供应部门视当月货源情况另行通知。
有的注明“一包”、“两包”或“五包”、“拾包”。
烟票属于副食品票证。
每个月发一次。
烟瘾大的根本就不够。
尤其是刚刚经过三年灾难，连饭都吃不饱。
更何况抽烟呢？
“如果，我买给你不要票的烟，你要不要？”
吴胖子有些激动的问。
“要，当然要。我，我有钱，真的有钱，就在口袋里。”
那人激动坏了，随即道：“你，你们怎么卖？太贵，我，我可买不了太多。”
“因为你是我们的第一个客户，跟市场价一样。”
吴胖子拿出大前门的盒，掏出一支道：“轮支卖？”
“那好，先给我来十支。”
那人大方的拿出五毛钱。
“呃，我没零钱。”
“这大敲门，不要票，市场价不就得五分钱一根嘛。”
那人爽快的道。
“哦，这样呀？”
吴胖子跟刘会元对视一眼，原来是这样子的市场价加一成，懂了。
那人拿着烟小跑着离开了。
离开时还在想：嘿嘿！五毛钱买十根不亏。
大前门，三毛五一盒，还得需要票。
黑市上一盒至少五毛。
啊！我刚才算错了。
不过，也不错了。
他们明明可以抢的，竟然还非要卖给自己烟。
不算太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