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居村。
张望山在新落成的办公楼里，整理着资料。
经过这些天的强化学习，他感觉自己开始上道了。
矿石类专业知识，信手拈来，地层与采掘配套资料，滚瓜烂熟。
白昊召唤的那颗巨型小行星。
631米长，329米高。
俨然就是一座山。
体积最少，超过1千万立方米。
检验后，是纯度高到，张望山都不敢置信的“超精锂矿”。
锂的密度只有水的一半，能漂浮在水上。
整个小行星，总重约800万吨。
已经比水轻了。
按照纯度换算，最少能提取出300万吨纯锂。
这是什么级别？
东国去年一年，消耗纯锂3万吨。
按照乾老的预计。
未来锂矿虽然需求极大，但东国有了这颗石榴，未来30年无需进口。
如果加上回收利用，最少50年无需进口。
锂矿的产量和价格，将不再是跳脚的猴子，而是一杯水一样廉价。
未来东国将因此获得极大的成本优势，助力全面电改，甚至为未来太空发展而储备技术力。
毕竟，在太空，用电才是未来。
石油还是在地球上烧烧吧。
乾老打趣着。
张望山这些天，因老人的话而亢奋着。
在床上睡不着，起来总要到山岗上，看看那颗能改变国家资源走向的陨石。
白雾山风，让他清爽明朗。
仰望苍穹，银河之下，无人机撅着屁股上的红灯，俏皮地飞着。
没来由地松快下来，他眼前又出现了近似幻觉的图景。
两个月前，它还模糊不清，无法把控。
现在，自己已经有了不少心得。
这种虚影，类似于自己脑海里信息的投影。
简单来说，就是自己的幻觉。
但基于脑子里的感知。
他倚靠着一棵老橡树，看着盆地巨物，眼中的图景开始变化。
奇怪的图文在不停浮动，但其中有固定的规律。
相同的基础物质，都有同样的图案。
不同的含量，图案的清晰度有差异。
他不知道每一种图案和符文，代表着什么。
但已经可以肯定，相同金属，“图案”也相同。
再看盆地里的小行星。
他知道其中的金属含量比例。
勉强从万“图”丛中，一一对应。
可以得到“图a”（锂）：71.1%，“图b”（镍）：1.0%，“图c”（铁）：3.5%……
他呼吸紧绷。
又看向黑色大山，远处营房。
各种“图案”，出现在眼前，分门别类，宛如千树万树花正开。
张望山曾惊叹于白昊的能力。
但此刻，自己也获得了某种上天的眷顾。
他捂着额前的发丝，为自己的所得，眼前的瑰丽，而欣喜，落泪。
原来世界可以这么纯粹，这么美。
……
大洋彼岸，一间汽车旅馆里。
一个嘴唇薄如铁片的亚裔男子，坐在上发上，叼着烟。
手里抓着一个条毛巾。
毛巾之下，勒着一个中年女人的脖子。
越勒越深。
女人发不出声，双脚搓着地毯，搞得皱皱巴巴。
亚裔男子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嚼着烟蒂，男人冷漠地双手，继续使劲儿，他现在可没空接电话。
再有十秒钟就好了。
如果一个电话，等十秒都不愿意，那说明一点都不重要。
中年女人终于断气了。
她是个华裔联邦雇员，知道太多内部消息，居然要向全球公开，简直找死。
自己同样作为东亚人种，扮做她的同志就很方便。
男人吸着烟蒂，用勒死女人的毛巾，擦着自己脖子上的汗。
手机还在震动，看来事情还挺重要。
“喂？什么事？”男人靠着沙发。
手机那头，嗡声碎语。
“……去东国？”男人能说所有东亚国家的语言，这不是问题，“裹尸布计划？”
那边确认。
嗯……男人看着自己手里的毛巾，东国有种说法，叫“缘分”。
这毛巾倒是有点裹尸布的样子。
男人将毛巾扔在中年女人扭曲的脸上。
起身翻开女人的公文包。
里面是要公布的文件。
上面有绝密字眼，和东国东南大岛的地图。
还有很多文字，主要是推动战争用的计划。
吐出烟蒂，男人将文件收起。
再将女人抱着，挂在门框上的腰带里，勉强做一下自杀的样子。
也让警察们写自杀报告时，少一些麻烦。
甩着胳膊，男人走出旅馆，一对情侣在停车场争吵，为了去找工作，还是继续抽大麻，吃救济。
甚至闹得要分手。
看着霓虹如血，亚裔男人不禁赞叹，还是自己这份工作好，美和纯粹。
一切都很简单，像给水果剥皮。
……
六月中旬。
天气热腾，知了声声。
巨大小行星，横列在墨绿色的草木里。
犹如巨龟，匍匐薄溪。
乾老开着轮椅，来到盆地西面，最高的山岗。
七八架大型直升机，不停运送战士和工程兵，降落在三百米高的小行星上。
这已经是今天第十批，登上去的人员。
从白昊召唤后，研判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这次的小行星，是真的小行星，有可能来自于火星和木星之间的小行星带。
但也不排除来自于更远的柯伊伯带。
火木之间的小行星，一直被视为地球未来的矿场。
对那里的研究，相对明朗些。
简单来说，里面含有人类所需的几乎所有矿物。
这也是各国积极寻求深空采矿的原因。
地球是家园，资源搞枯竭了，环境搞坏了，受伤的是自己。
小行星带就不一样了，那里没有居住要求，可以全力开发。
不过，今天这轮空降，并不是为了采掘小行星。
而是为了处理小行星上的那颗，五十米直径的“小朋友”。
白昊召唤的时候，第一颗小行星太大，第二颗落位就没搞好，砸在了上面。
三百多米高，难以触及，提取样本，都是用的空降。
当时就发现，那颗小球，已经散开，像松垮的灰色沙堆。
战士们冒险登陆，张望山在直升机里指挥，确实有些凶险。
好在都安全无事。
经过几天实验室研究，五十米级的那个“小东西”的资料终于汇总过来。
让乾老愣了半晌，让张望山惊愕地看了好几遍。
连孟剑飞都“嘶！”了一声，这颗小东西的价值，居然不比那颗大家伙差啊。
因为，这第二颗小行星，极可能是“月壤”。
其中的成分，含量，几乎一模一样。
就连东国自己采集回来的月壤里，那些初次发现的东西，都全部存在。
比如“嫦娥石”、“太阳风成因水”……
只是比例稍有差异。
代表着，来自于月球的不同区域。
乾老抓着酸痛的膝盖，怎么会出现月壤？
按照他对先前陨石的分析，五十米级的东西，极可能是来自于地球本身。
最确凿的就是深海龙虾，和土石球里的远古生物化石。
结合起来看，很可能是“召唤”，提纯了地球内部物质，然后降落在这里。
因为完美的球体，是不可能在大自然里随便出现的。
这回却是月壤……
乾老沉思着。
六百米巨物上，直升机不断起落，将月壤一吨吨带走。
人类总共从月球上采集的土壤，非常有限。
米国对外公布多次登陆月球，几十年前就带回了382公斤。
东国最近带回了1.7公斤。
但让人意外的是，米国那么多月壤，居然没有发现东国月壤里的新矿和太阳风成因水。
再联想到米国所有载人登月，没有前期验证，没有实验发射，六次居然全部成功。
这在以前，东国科学界还很相信，直到最近几十年，东国自己的航天技术也上来了。
就产生了怀疑。
在那个年代，这么精密的过程，居然完全没有前期验证，而且大的失败一次没有。
国内的科学界，无法解释，大家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叹为观止”。
如今，国内1.7公斤月壤的研究，已经让米国登月造假论点，重新在国际上冒头。
而此刻，巨物背上，正驮着9万吨月壤！
别说月壤研究了，都可以在月壤里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