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费桑瑜反应,白大方大大咧咧地抬手搂住她肩膀,脸上挤出一个浮夸笑容。
“买,我都给你买!只要桑瑜你肯乖乖跟在我身边,我什么要求都满足你。”
听白大方这如同煤老板家傻儿子一般的发言,费桑瑜脑子一懵,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啥药,尴尬地扣紧脚趾。
店内售货员素质还是过硬,始终保持着良好仪态,只是打量费桑瑜的眼神是既羡慕又鄙夷。
谁都看不起被包养的,谁都又想当被包养的。
陈开瑞咧嘴一笑,对罗文文小声道:“她这是找了个富二代啊?”
罗文文耸了耸肩,装模作样地让售货员拿出一对白玉耳环给她试试,回答道:“她年轻漂亮,有男人肯为她花钱这不奇怪。”
陈开瑞又猜测道:“上头让我们盯着她,莫非是跟这男人有关?”
罗文文斜眼瞥一眼陈开瑞,心里只道无奈。
她这个搭档是从军队里退下来当捕快的。
啥都好,只是老喜欢琢磨上头想法。
简直愚蠢至极!
如果这次真是什么小事,上头用不着这么遮遮掩掩当谜语人,给出的命令都是含糊笼统的。
前台结账已经结束,白大方搂着费桑瑜离开珠宝店。
陈开瑞转头瞧去,只见费桑瑜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模样,不免担忧。
“这小姑娘不会是被强迫的吧?”
“我倒是想有人花个百十万来强迫强迫我。”
罗文文再次警告道:“我们的任务是跟踪费桑瑜,干好自己的事,别整出一堆麻烦。”
再次跟上,四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
白大方怀里的费桑瑜不自在地扭动身躯,想开口问点什么,又都被白大方眼神制止。
男人手臂力量不自觉加重,费桑瑜只感觉自己被搂得越来越紧。
她仰头看向一米九的白大方,凝视着那俊朗刚毅的侧脸,最后干脆选择顺从,乖巧地将脑袋靠上男人肩头,安心享受起这一刻的氛围。
直到白大方准备走进一间情侣酒店,费桑瑜才彻底绷不住。望着酒店暧昧的粉色招牌,不停试图后退。
她可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更没做好心理准备!
“你……你来这……干嘛!”
费桑瑜开口质问,无奈力气相差太远,硬是被白大方拖进了酒店。
陈开瑞在远处观察,眉头紧皱,正想提步上前,却被罗文文死死按住肩膀。
“别冲动,看看再说。”
刷卡进入客房,白大方松开搂抱了一路的费桑瑜,往沙发上一瘫。
“你……你……”
环顾客房,暗红的灯光暧昧旖旎,各种款式的情侣设施已经超出了费桑瑜的知识储备。
唯数不多认识的是床边那未拆封的粉红小玩具,还有墙头挂着的皮鞭和低温蜡烛。
费桑瑜浑身打了个冷颤,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白大方苦笑一声,示意她放心。
“别绷着了,我没那意思。一路跟着两个尾巴,忽近忽远,我不敢说话,生怕他们听见。”
费桑瑜反应过来,瞪大眼睛问道:“尾巴,你是说那对夫妻?”
白大方点点头,分析道:“他们跟踪技术成熟,举止自然,看来是不止一次干这种事,我怀疑是你同行。”
“我同行?你这判断未免太武断了吧?”
费桑瑜话音未落,就见白大方抬抬手晃了晃,她那“捕快证”不知何时到了男人手中。
费桑瑜冲过抢夺:“你……你偷我证件干嘛!”
白大方解释道:“刚才我故意拿你捕快证在前台登记,告诉前台小姐等会有两个‘假捕快’进来,且一定会要求入住我们隔壁房间。
一旦他们掏出捕快证,立马拨通我们房间电话,无需接通,响铃三十秒就好。
回头我给她送张好市民证,还有现金十万,奖励她协助办案!”
费桑瑜抿嘴不语,心里满是挫败感。
明明她才是捕快,却像个呆瓜一般被白大方搂着走了一路,没有发现半点端倪,脑子里还在想着那点男男女女的事。
反观白大方,不过半小时,已经做好应对。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二人不约而同朝床头座机望去,直至三十秒后铃声戛然而止。
白大方这才确定道:“果然,是你同行。”
费桑瑜在床边坐下,抬手揉了揉额头,不安道:“他们为什么要跟踪我?”
“要知道就不会这么麻烦了,方才在珠宝店我抢着给你付账,就是不想透露‘你有钱’这个信息。
你说过你户籍被你父母做过手脚,登记在一户普通人家名下。要是表现出反常的财力,一定会被追查出漏洞。”
白大方蹙眉沉思道:“你好好回忆回忆,你干过什么违法的事,会让你同行盯上你?”
“我作为捕快,一向秉公守法,从……”
费桑瑜话到一半,讪讪地把话收回,小声嘟囔道:“除了非法入侵过几次三法司衙门总部的资料库,我费桑瑜清清白白。”
“这事罪名大吗?”
“轻则无期,重则……”
费桑瑜比出一把手枪对准自己太阳穴,耸了耸肩,却无半点惊慌。
“不过问题应该不大,我妈有的是钱捞我出来,只要别牵连三大队的人就好。”
听她这类似“我爸是李x”的发言,白大方只能苦笑,随即再次开口分析。
“如果只是这事,他们用不着费尽跟踪你,只要手里有证据,直接抓你回去走程序就行。”
“那究竟是为什么……?”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现在都太过被动,得想办法主动一点。”
“怎么主动?”
“你能黑进盛都捕快的档案库吗?”
费桑瑜摸出手机,得意道:“这倒是小菜一碟,不过登记在册的盛都捕快足有五万余人,还不算临时工,你要怎么找?”
白大方伸出右手,指着虎口和掌心。
“那男人这两处地方长着一层厚茧,应该是常握枪的人。捕快握枪不会这么频繁,我想他多半是军队退下来的,这个范围应该不大。”
费桑瑜对着手机玻璃一顿猛搓,数分钟惊喜道:“找到了!”
她将手机递给白大方,上头正是陈开瑞的照片,不过比他本人显得年轻不少。
资料显示陈开瑞今年刚过四十,原本是驻扎震炎和月川边境线的步兵团士兵,屡获战功,却又多次违反军纪,一直功过相抵,没有升迁。
直到六年前,在前线镀金的一位贵族子弟耐不住军队里寂寞生活,试图q尖一牧民女儿,被陈开瑞三拳打成残废。
后在全团请愿下,上头不愿寒了一众将士的心,免去陈开瑞军职,调回盛都当了捕快。
“还真是个正义感爆棚的哥们。”
白大方感叹一声,这种人脑子里就不会有“后悔”两个字。
若再来一次,他一定还会冲动行事,甚至巴不得将那贵族子弟打死得了。
眼下想抢回主动,只能从这陈开瑞下手,干点不当人的事了。
白大方抬头望向费桑瑜,表情似笑非笑。
费桑瑜被白大方盯得发毛,往后缩了缩身子。
“你想干嘛?”
“要不你喊两声?”
“怎么喊?”
“喊破嗓子也没人来救你的那种……”
隔壁房间内,罗文文悠哉地躺在床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粉色小玩具。
作为一个三十八岁的老处女,她还真没少靠这玩意解闷。
陈开瑞则在房间内来回踱步,神情惴惴不安。
罗文文揶揄道:“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急啥?”
陈开瑞不满道:“先不说那小姑娘好歹是我们同事,你就没看见她不情愿的样子?”
“有啥不情愿,我羡慕她还来不及……”
“不要,你放开我!”
罗文文话还没说完,隔壁传来女孩的惊天嘶吼,哪怕是墙壁隔音,都依旧清晰可闻。
罗文文心头一惊,暗道不好,正想起身阻拦,陈开瑞已然冲出房门。
等罗文文来到隔壁,只见白大方被陈开瑞一拳“撂倒”,嘴里涌出鲜血,一颗门牙落在地板上。
她再转头看向同事费桑瑜,这姑娘发丝齐整,衣衫完好,哪有半点被强迫的模样。
“tm的,我就知道,坏事了!”
半小时后,二大队衙门。
白大方坐在审讯室内,门牙脱落后他一张嘴就漏风,吸口气都凉飕飕。
他实在没想到陈开瑞力气这么大,那一拳给他揍得够呛。
不一会,罗文文推门而入,板着脸解开白大方手铐
“误会解释清楚了,你可以走了。”
费桑瑜一口咬定自己在和男友调情,罗文文只得认栽。
白大方拍桌而起,开始表演。
“走?就想这么打发老子走?事不说清楚,老子今天就在你们二大队住下了,我看你们怎么赶我走!”
“事情是误会,我代表我同事向你道歉,请你见谅。”
罗文文态度诚恳的开口道歉,不敢表现出半点埋怨。
刚才查找对方身份,资料库内除了“白大方”这个名字,只剩数页空白信息。
不怕来头大,就怕没来头!
那一页页空白的信息让罗文文明白,眼前这纨绔绝对不是他们几个小捕快惹得起的。
现在陈开瑞一拳把人家门牙给打脱,只能寄希望于对方通情达理,否则整个二大队怕是不得安宁。
“道歉?”
白大方冷笑一声,继续摆谱道:“道歉有用的话,还要你们捕快干啥?”
左楠和他说过,现在震炎国的任何资料库内,都不会有他和白小圆的身份信息。所以他打定对方现在一定是进退两难,投鼠忌器。
论“理”论“法”,他白大方都占尽优势。现在他要做的,只需把“得理不饶人”五个字贯彻到底,将主动权握到自己手中。
罗文文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白先生如果你想追究,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劳驾移步。”
白大方趾高气扬地走出房间,顺势猛踢一脚审讯室房门,引得整个二大队目光齐刷刷朝他看来。
费桑瑜垂头坐在一条办公椅上,手捧一杯清茶,面前有位上了年纪的女捕快正在和她苦口婆心,看样子是在求情。
这姑娘第一回来别家衙门做客,又闹出这种事,已经心虚的不行
待白大方走过去,费桑瑜抬头扯了扯他衣袖,眼里浮动着不忍。
虽没开口,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都是同事,这事就算了吧。”
白大方摇摇头,顾不得费桑瑜心软。
现在不把事情搞清楚,日后只会无比被动。
今天过后,对方派来跟踪的人将会加倍小心,他和费桑瑜办起事来更会束手束脚。
抽条椅子坐下,白大方把脚往桌面上一翘,踢翻了一桌的文件。双手撑着脑后,那模样就差把“欠打”二字写在了脑门上。
罗文文后他一步走来,示意周围人散开,面无表情地在白大方身前坐下,等待对方开口。
“打我的那人呢,不会跑了吧?敢做不敢当,是不是个男人!”
“他已经停职回家了,白先生如果想他当面道歉,我可以安排个时间。”
罗文文害怕白大方知道陈开瑞信息,暗中策划打击报复,所以现在让陈开瑞回家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张口闭口就是道歉,我缺你们的道歉吗?”
白大方用脚后跟猛敲桌面,装腔作势道:“我现在要知道,你们为何跟踪我,还在我和我女朋友调情的时候擅自闯入。
不解释清楚,这事就没完!”
罗文文深吸一口长气:“事关衙门机密,恕我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好啊,那我给你算算。”
白大方掰扯着手指开始给罗文文算账:“首先我这牙,得换一颗新的吧。我也不占你们便宜,一颗玉瓷牙,包括后续保养,医疗等等。
还有他那一拳打得我现在脑子都嗡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脑震荡了,得去疗养院吧。我平日常去的疗养院病房一天六万起步,我先保底给你算半个月。
最后,还有杂七杂八的误工费,营养费等等。我发发善心抹个零头,一口价,五百万!
我也不知道你们捕快一个月工资多少,会不会有难处?”
罗文文双拳紧握,咬牙道:“还请白先生说点实在的,五百万是不是过头了。”
“过头?”
白大方取下费桑瑜耳环拍到桌上,气焰嚣张地吼道:“老子给女人买个首饰都七百万起步,你和我说过头!
问你原因你不肯说,要你赔钱你掏不出。
你干脆再让那人给我一拳得了,把我打死在你们二大队,不就省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