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旨,违令者全部斩杀。可是,无一例外。都是太后的人。朝堂上尽是血雨腥风,局势,亦是风雨欲来。此刻的小皇后,换下了繁琐复杂的帝后衣袍,穿着轻便的水绿色衣裙,在皇帝的院子里,荡着昂贵无价的秋千,时不时晃着小胖腿,指挥着,一众宫人推秋千。玩儿的,不亦乐乎,这是她来凡间第一次,好多人陪她一起。玩儿累了,就去房中,安安静静的算数,练字,还要誊抄帝王给的字帖,美名曰,再聪明不过的人,也要学百家之长,她扒拉着小手,认真又乖顺。偶尔脸上沾了墨水不自知,肉嘟嘟的脸,糊的和小花猫一般,旁边的宫人瞧见,心都快化了。却也不敢上前。上次有个宫女恶意冒犯,被帝王知晓,拉去了刑房,断了手臂。淑人封后,恒古未有,这种时候,也并非没有妃子来见,只是…无论什么妃子求见,陛下特意召令,一并赶走,违令者,不必留活口。故而,不会有人凑上来?怀着子嗣的皇贵妃在宫中,哭湿了枕头,夜夜垂泪,以泪洗面,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半月后的某一日,君珩如同往常一般,回到了院中,举止矜贵而温和,彼时的云梨正在练字,他刚一进来,那本来练字的小人儿,便微微错愕,小肉脸上,就有些茫然。她微微抿唇“你…”君珩笑了笑,坐在她身边,如玉的手执起一旁的翡翠茶盏,指尖微微摩挲,打断了她的话“这个字,并非这样写。”
云梨也并非不高兴,只是惯常的呆,不知如何是好,从他手中夺走帝王惯常喜爱的茶盏,小心翼翼的护着,抵挡的看着他。触及他的容颜,又怔了怔…不知该怎么办,便又学着君珩,淡淡的,扫了温和的帝王一眼“不许动这个,你出去。”
宫人尽数,跪在地上,只当是皇后今日心情不好,往日里,帝后从未如此吵架,即便是帝王一口一个蠢货,皇后娘娘亦从未如此生气,甚至怒目而视。如今,竟然…宫人们,瑟瑟发抖,唯恐,帝王发怒,降罪迁怒。君卿似乎有所了悟,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好。”
宫人急得团团转“娘娘,你怎么能这样?那可是陛下啊。”
就连线线都有些懵“肥肥,你干嘛发脾气?”
云栗垂着眸子,捏了捏自己的小肉手,似乎有些茫然的不高兴,她捏着笔,认真的练字,一语未发。果不其然,皇后娘娘发怒,驱赶陛下的那夜,陛下宿在了皇贵妃的宫殿。…从那日起,宫人们渐渐发现,陛下越发的宠爱皇后,两人之间,是越发的黏糊腻歪…帝王同帝后,同食共寝,相处的实在亲昵,日子久了,宫人也察觉到了。从来,都是帝王主动。帝后从未拒绝,却也并未主动过。…慈宁宫中,肃穆而寒凉,跪在佛堂认真礼佛的太后。眸色淡淡“毒发的时候到了,该下手了。”
嬷嬷恭敬的退下。悄无声息,不为人知。…秋猎已至,树叶萧瑟,徐徐的褪去绿衣,不紧不慢的散落在深山之中…侍卫在俪山,围了一个大圈,驱赶所有伤人的猛兽,等待帝王的到来。帝王带着越发丰腴喜庆的帝后,瞧着约摸有百二十斤,坐在矫健而宽厚的马背上。帝后窝在帝王的怀里,睡的香甜。君珩驱马,抱着昏昏欲睡的云梨,心里有些疑惑,自从她的体重到了百二十斤,就再也吃不上去了。反而,慢慢的,要降下来一般,帝王越看越着急。日日忧心,云飞都快住在帝王的宫殿里了,成日只是为了给小妹诊脉。调理身体。却也知道,她体内的毒,也许是帝王一日一日亲手撒在食物里的。知晓,却不能解。帝王的专属禁药,除了他,不会有人有。他心底一片寒冷,却做不到…弑君。…帝王宠爱帝后的消息,惊起了惊涛骇浪,传遍了大街小巷。云尚书闭门不出。就连几个儿子,也安静的呆在府中。无法阻止,也无能为力。帝王的决定,谁也无法干扰,帝王宣昭云尚书那一日,讲的冷漠寒凉。后来,无论各种哀求,都无法阻止。一行人乌泱泱的一大片,到了俪山,早就已经搭好了帐篷。文武百官叩拜过后,各家都可参赛,箭矢都编了号,每个大臣及家属,领一个号,登记在册,以备急需。皇贵妃挺着大肚子,双眸微红,看着上首无波无澜的帝王“陛下,臣妾也要参加。”
君珩淡淡的扫了一眼,没多大的反应,点了点头“嗯。”
皇贵妃似乎是受了极大的打击,云梨坐在帝王身边,有些困倦。线线念叨“兴许要保护她。”
云梨打了个哈欠,眼睫沾了水汽,最近越发困倦了,她低低应声“嗯。”
她近日被君珩强行灌输了不少的史书经典,也明白了许多道理,知道了孕妇要好好将养着。学着平日里君珩的模样,耷拉着眸子,淡淡开口,不悲不喜“皇贵妃身子不便,就呆在营帐便好。”
“切莫为了逞强,伤着孩子。”
线线“……”文武百官愣了,这冷淡而矜贵的语气,把帝王学了十成。就是,少了些狠辣。君珩有些诧异,这小蠢货,他无奈扶额,默默摸了摸心口,有些莫名的慌乱。明明计划好的,这一刻,只是单纯的想一想,莫名的恐惧,慌乱。这世上,有很多的蠢货,横竖不差这一个,只是为什么心脏抽疼。压抑的几乎喘不过气。即便计划周详,确保不会有事儿,还是会惧怕。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就看到她拿着果脯吃的开心。最终,皇贵妃还是乖乖的待在帐篷里。两人慢悠悠的在林子里巡梭,身后跟着一群侍卫,保护帝后的安全。他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云梨窝在他怀里,脸色霎时间苍白,四肢百骸绞疼,猛的吐了口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