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景的眼神望着桌子上的淡淡烛光,他忽然想起从前在府内,苏御最喜欢夜晚时靠在窗边,听着屋外淅淅雨声,伴着烛火夜读。
摇曳的烛火照映出苏御精致的五官,她的气质清冷绝尘,神色从容,眉目间皆是坦然,与她在战场时完全判若两人,她的手既可以安静的翻过古书,也可以持剑震慑四方。
许久,萧暮景才回过神,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镇定自若,“让你们找的人找到了吗?”萧暮景的眸色深沉,低声问道。
陆厦一脸严肃的回答:“找到了,差一点就让他们逃了。”
“逃?他们打算如何逃?”萧暮景挑眉问道,
“他们原本的方向…应该是要逃往南梁。”陆厦颔首回答着。
“南梁?”萧暮景眉头微皱,神色严峻了几分,“没想到,这里还有南梁的事。”
“人已经关在咱们府内地牢了,殿下若是想见,明日我将他们提来。”陆厦如实汇报着。
“明日傍晚,将他们提来,我亲自审问。”萧暮景低声开口,陆厦颔首领命。
桓城
算了算,苏平青去越州有五日了,传信来,两军在越州外僵持不下,越州城中南梁兵力也不少,而且城中还有百姓,苏平青担心伤到无辜百姓,所以两军一直僵持着。
苏御读完父亲的信,又递给董寒,董寒连忙接过,越往下看神色愈发凝重,
“赵叔和张叔为何还不到?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苏御眉头紧锁,神情凝重的问道。
董寒叹了口气,回答:“昨日刚给我来信,说是被人绊住了脚,最快也要三日。”
苏御颔首,“父亲与云隐僵持这些天,丝毫没有阿瑾和阿琼的消息,我必须去一趟,否则我不放心。”
苏御越想越觉得不安,她抬头看向董寒,说道:“董叔,等张叔和赵叔到了,你就随他们一起去越州吧。桓城这里多留些兵力,姚将军和王将军二人在这,足可以守住桓城。”
“不行!”董寒板着脸直接拒绝,一副没有商量的余地的样子,“你父亲让我看着你,就是怕你以身涉险,你父亲那里有孙镇和长舟,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苏御一脸严肃的解释:“董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会去做,现在的越州情况对咱们极其不利,我们不能再拖了。”
董寒的听着苏御的话沉思,脸色十分难看,似乎是犹豫,极力在想一个两全的方法。
看着董寒纠结不定的表情,苏御又继续开口道:“董叔您很清楚我的性子,如果我真想去,您拦不住我。”
苏御说的是实话,从小她虽然身子娇弱,骨子里却极有主见和傲气。
董寒看向苏御,她的眼眸里闪着坚定的神色,年纪虽轻,身上的稳重气息却也毫不逊色于他。
董寒顿了几秒,随后沉声开口:“好,明日我让人护送你去越州。”
董寒知道,以苏御的个性她绝不会逞强,苏御如今的成长已经超乎了他们的想象,或许让苏御前往越州,可以解越州之难。
董寒绝不是古板迂腐之人,只是在犹豫毕竟苏御是个女儿家,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苏御看着董寒,抿了抿唇,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知道,董叔犹豫的原因不是别的,只是因为担心她。
第二日天还未亮,苏御带着数千护卫纵马离开桓城。
董寒站在城墙望着苏御远去的背影,眼中的情绪极其复杂,既为苏御骄傲,也替苏御担忧。
苏御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往桓城,她心中唯念着一件事,就是苏瑾和苏琼一定要平安。
路过望水谷之时,苏御正在队伍的正前方,她从远处看见这峡谷时就在打量,这里是个绝佳的伏击之地。
“我们到哪了?”苏御将手里的缰绳勒的紧了些,看着不远处的峡谷询问道。
“回将军,前面是望水谷,这里两面山岩很高,中间的路很窄,是个埋伏的绝佳地点。过了这,我们离越州就不远了。”身旁人回答着。
苏御点了点头,仔细打量这山谷,确实如他所言,如果在这里设伏,那想必进去的人就没命出来了。
不知为何,苏御总觉得莫名心慌,她眉头紧锁,眼神扫向那山谷中,或许…是自己多疑了。
身旁的侍卫看到苏御速度慢了下来,不禁问道:“将军,怎么了?”
苏御摇摇头,“无事,告诉将士们,等过了望水谷可以休息一会。”
“是。”身旁的侍卫颔首领命。
苏御重新打起精神,她已经几夜未合眼了,一旦脚步停下,身体上的疲惫感就随之而来。
苏御抽动手中的缰绳,胯下白马的速度快了起来,朝着望水谷中奔去。
望水谷的距离不远不近,大概有个两三公里的样子,苏御只想尽快通过。
忽然一只利箭从山上带着疾风呼啸而来,直直的向苏御射去,苏御侧身闪躲,利箭擦着苏御的颈边而过,
不出片刻,鲜血从苏御的脖颈上流下,可见箭之锋利。
“有埋伏,快,保护将军。”身旁的侍卫最先反应过来,抽出腰间的剑大声嘶喊。
箭雨乘风而来,从最开始的一支两支变成数百支,不少人被箭射中跌落马下,有的箭射到了马匹身上,战马痛的不断嘶吼,马蹄四处乱踩,一瞬间,原本整齐的队伍乱作一团。
“将军,保护将军。”星瑶一边躲着箭雨,一边嘶喊着想奔到苏御身边。
毕竟苏御在队伍的前方,要射中苏御简直太容易了。
苏御紧锁着眉目,面具下的表情十分凝重,箭箭致命,这明摆着就是冲着她来的。苏御抽出剑来抵挡,奈何此时的她,根本失了反击的余地。
这回不等苏御抽身闪躲,一支箭直直的射入苏御的肩膀,战马受惊,马身不断的甩动着,苏御被箭直射落马下,在地上滚出数米远才停下。
地面尘土飞扬,苏御的银甲上顿时沾满了灰尘与血迹,她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