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孟蝶就知道,要是这个台词,“何事慌张?”
“老太爷一夜未归,老太太急病了。”
孟蝶一惊,虽然她明知道自己不是顾姒的亲生外孙,但这些日子的相处,顾姒和林有才让她感受到了慈爱和温暖,让她贪恋人世间。即使她知道,这可能只是顾姒的计谋,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阎铖昇,你别乱动了,张德飞,看着他。小雨,快,我们去看看姥姥。”孟蝶匆匆赶往顾姒的院子。
“大小姐,您可算来了。”大姑姑兰芬心里早已乱了阵脚,但还是维持着端庄,管束好下人,把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见到孟蝶来了,宛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姥姥呢?怎么回事儿?”孟蝶提着裙摆,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台阶,轻轻推开了顾姒的房门,却见顾姒仍睡着。
孟蝶看了兰芬一眼,皱了皱眉。
“囡囡来了。”孟蝶一进屋,顾姒便吃力地睁开了眼睛,扯出了一抹笑,可脸上却毫无血色。
“姥姥——”孟蝶的声音里带了些哭腔,扑到了顾姒怀里。她的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若是让她知道姥姥的病是人为的,看她不活剐了那人。
“囡囡,姥姥好着呢。许是昨夜受了凉,今日才有些疲乏,歇歇就好了。”顾姒轻轻拍着孟蝶的后背,安慰道。
“兰芬姑姑,今早为何不请郎中?”
兰芬面露难色,看了顾姒一眼,只见顾姒点了点头。
顾姒知道,他们不能再让囡囡待在蜜罐子里了,而自己眼前的这个囡囡也不再是从前那只任人拿捏的纸老虎了。
“回大小姐的话,今早宫中突然传出太子殿下垂危的消息,老爷……秋后问斩,而老太爷……也下了狱,早上请了郎中,但……没有郎中敢淌丞相府的浑水。”兰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而顾姒也是脸色凝重。
“怎么会?我分明——”孟蝶使了个眼色,让小雨屏退下人,关上了房门。
孟蝶将宫中的情况和自己昨夜的发现托盘而出。
顾姒听后,长叹一口气,“恐怕是皇上的一盘大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囡囡,若是有什么不测,就去宁远侯府找你舅姥爷,我们顾家为皇帝鞠躬尽瘁这么些年,总能保下你的。”
顾姒说着便把手腕上的玉镯褪了下来,正要戴在孟蝶的手上,只见孟蝶接过玉镯子,又戴回了顾姒手上。
她一脸坚定地说道:“姥姥,相信我,可以保孟家平安的。”实在不行,就给皇帝老儿灌上几碗孟婆汤,改朝换代得了。
“若是有人要查抄孟家,就请他进来。”让他进得来出不去,皇帝老儿要是想撕破脸,孟蝶向来有仇必报,就提早送他去阎王殿走一遭。
“大小姐大小姐!宫里来人了!”张德飞莽莽撞撞地冲了进来,一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跤。眼看着就要扑向孟蝶,他赶紧往旁边倒去,一不小心打翻了几案上的香炉。
“阿嚏——”孟蝶打了个喷嚏,这香的味道也太刺鼻了吧?“兰芬姑姑,屋里点的这是什么香?”
“往日熏的都是檀香,只是今日这味道——”兰芬姑姑蹲了下来,用食指和中指沾取了一些香末,细细一嗅,面色凝重。
“这香里似有夹竹桃的味道,老夫人对夹竹桃过敏的啊!宁远侯府、林府、丞相府从来都不会出现夹竹桃的啊!大小姐,定是有人要害老夫人!这香奴婢昨天早上刚从库房取的,还特意对了味道的啊!”兰芬焦急地说道。
“雕虫小技。”孟蝶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孟府人口简单,是谁下的手一眼就能看出来。
“小雨,把剩下的香末全装起来带走。姥姥,我进宫一趟。兰芬姑姑,好好照顾姥姥,别让闲杂人等进姥姥院子里。”孟蝶说的闲杂人等,很明显就是孟娇和她院子里那些人了。
孟蝶一踏进皇上的金銮殿,只见殿内已经站了好些官员,有些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着。
而孟娇则跪在了一旁。孟蝶不禁冷笑,她还以为孟娇会假手他人,自己躲在孟府,至少做做表面功夫的呢,没想到,这么着急啊。
“既然你这么着急,那姑奶奶就送你上奈何桥吧。”孟蝶勾了勾唇,在皇帝老儿的厉声呵斥下,不紧不慢地跪了下去。
“不知皇上突然召臣女进宫,所为何事?”孟蝶毫不胆怯地行了礼,问道。
“何事?!你还敢问何事?!太子在你家门口出事,现在又昏迷吐血了,连诡医都束手无策。你说,你们孟家是不是要谋反?!”皇帝吹胡子瞪眼睛的,直接把茶杯往孟蝶边上一摔。
碎开的陶瓷渣子一不小心飞到了孟蝶手背上,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老皇帝瞳孔一缩,孟娇嘴角则偷偷勾起了一抹笑。
孟蝶用另一只手按住了伤口,勉强止住了血,淡定自若地抬头看着皇帝说道:“太子殿下在孟府附近遇害是个意外。至于谋反,不知皇上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臣女怎不知有这事儿?”
“喏,你自己看看。”老皇帝直接把一堆盖着孟昊私章的信笺摔在孟蝶面前,“这就是证据!你早点儿招了,朕勉强留你一命。”
“孟大啊,你学学你妹妹孟——孟什么来着?算了不重要。孟蝶,识时务者为俊杰。”老皇帝见威逼对孟蝶不管用,又开启了语重心长模式。
孟蝶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皇帝老儿演技太差,骗骗孟娇还差不多。”早在老皇帝故意把茶杯往她边上摔,而不是往她脑门摔的时候,孟蝶便知道,这该是老皇帝和她家老头的钓鱼小游戏。
“皇上,我爹一定不会谋反的!构陷,这一定是有人要构陷孟家!这信笺,一定不是我爹写的!”孟蝶死死地攥着信笺,眼眶红红的,一副“我就是不相信我爹会谋反,就是有人陷害”的模样。看得老皇帝都差点儿相信了。
“孟大小姐,你说不是就不是吗?”晋王身后跟着一个浑身颤抖的尼姑进来了,“父皇,儿臣搜了孟家,看到这个尼姑在孟府门前鬼鬼祟祟,还自称是孟昊的妾室,就把她抓了来。”
孟蝶挑了挑眉,心里暗暗盘算了起来:“这一个两个的,都出来蹦跶了。挺好,一窝端了。”
“妾……妾贱名连……连柏莲,是老……老爷的妾室。”连氏赶紧跪地磕头,头都不敢抬。
“既是妾室,怎么成了尼姑?”老皇帝问道。
他话音未落,连柏莲的两行清泪就已经滑下来,而孟娇也是扑到了连柏莲的脚边,抽噎着。
孟蝶不屑地笑了笑。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连氏的名字。连柏莲,连白莲,大白莲生出了一朵小白莲,不得不说连氏她爹,简直取名鬼才。
“回皇上。那晚妾给老爷送燕窝,却无意中听见老爷在书房里和人谈论什么粮草,府兵,宫变……”连柏莲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我见犹怜地看了皇帝一眼,里面收回了眼神,垂下了脑袋,“妾不知是何事,但老爷他……”
连柏莲低声哭了起来,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老皇帝微微皱了皱眉:这连氏长得一脸狐狸精样,根本不及素娘的一缕头发丝,他后宫里随便挑一个,都是比她养眼百倍。也不知道孟昊是抱着什么心态睡了这个丑妇的。
“混账!!!堂堂丞相,居然想着谋反!!!”老皇帝一下子把桌上的奏折扫到了地上,众人都知道,这孟昊的罪名怕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皇上,臣以人格担保,丞相绝不可能谋反!”中气十足的男声从殿外响起,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