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差点技术。”白北离喝了口奶茶,看姜南遇吃饭是能让心情变好的事情,“你要是搞个吃播,肯定很带动大家的食欲。”
姜南遇刚要端起来扒拉最后一口饭的动作生生顿住了,狐疑的看她,不确定的问,“这是嫌我吃的不优雅?”
然后坐直身子,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拿着筷子很端庄的样子小口进食,问,“这样呢?”
白北离噗嗤一声笑了,“我只是想说和你一起吃饭很开心,胃口会变得很好,你不要过度解读。”
姜南遇夸张的松了口气,“你可算是会说好话哄人了。”
然后便没了顾忌抄起饭盒迅速解决剩下的米饭。
白北离在旁边看的直乐,看他吃完喝凉茶,她靠在办公桌撑着脑袋问,“你清明回家会被催婚吗?”
“我妈都去偷偷打听你结没结婚了,你说呢?”姜南遇摇头开了电脑,病历还是要写的,不过被白北离这样直勾勾盯着,有点小紧张。
“啊这,你这说了和没说,好像也没区别哈。”白北离不自在的坐直了身体,实在是没想到姜南遇的妈妈会有这样的变化。
“你说,我现在买了房,工作也稳定,你爸妈会答应吗?”姜南遇偷偷松口气,拿出手写的几个观察病例录入。
“现在我们家我说了算,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话没毛病。”白北离捧着奶茶坐在旁边看他忙。
对此姜南遇很赞同,同时也放心了,老丈人那一关应该不难过了,但白北离是个大问题。
随后不经意的解释说,“其实我妈之前催婚,也是怕我娶不上媳妇儿,那会儿家里要啥没啥,你又一直推脱说再处处,正好我们村里那姑娘家里乐意,我妈可不得捡着乐意的来。”
三年了,足够他反省明白一些问题。
“这么说,还怪我了?”白北离呵呵了一声变了脸。
姜南遇停了手中动作扭头看她,黑眸深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妈对你没有别的意见,只是单纯的希望我快点结婚。”
白北离心里突然就很不痛快,“都隔了半个月了,那女的又冒出来,肯定是你一开始就没辞干净!”
当时说出来,大家都觉得姜南遇脚踩两条船是个渣男。
想到这事儿就来气,凶巴巴一拍桌子起身就要走人。
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彰显着白北离此刻心情的糟糕。
带了滑轮转椅被姜南遇猛然起身的动作撞到身后的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姜南遇慌乱的抬手拦住了要走的人,“白北离,你别生气,是,之前的事情是我们家做的不好,我和你道歉。”
“你让开!”白北离冷着脸。
“不让!”姜南遇纹丝不动,“今天这话说不清楚,我一晚上什么都干不下去,给人开错药怎么办?”
“那是你的事情!”白北离要绕开,姜南遇则跟着移动。
“白北离,我用三年的时间证明,我说喜欢你想和你结婚不是说说而已,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之前都是我的错。”姜南遇也不敢碰她,直接堵住了门,软了声音哄人。
“是,你总和我说,你跟你妈妈讲你想和我结婚,但是你妈妈却还是不顾你的意思要让你和别人订婚,姜南遇,你觉得我是傻子吗?”白北离压低的声音变得平静。
“我没有。”姜南遇心慌,急切摇头辩解自己的清白,“医院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我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来和你打电话了,我哪里有时间和别人撩骚,我和那个女生真的什么都没有。”
“姜南遇,我们认识本就是相亲,是权衡利弊之后才更进一步接触的,如果没有确定关系,你和几个人再去相看那都和我没干系,可是我们都已经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了,你家里搞这么一出,你让我怎么不多想呢?你这和出轨有区别吗?”白北离深呼吸。
“是,是我错了。”姜南遇耐心的道歉,心中却觉得庆幸,她肯说,肯闹总是好的。
温声解释,“我妈之前的确是考虑不周,她只是想我结婚,没想过那姑娘我是不是喜欢,没想过我结婚之后精神是否满足快乐,但是这几年我已经和她沟通好了,结婚之后,她不会干涉我们是否要孩子,什么时候要孩子这些事情。”
一个解释,一句承担,白北离等了三年,他的确没让她失望。
可是,真的回得去吗?
不等两个人再说什么,姜南遇的电话响了,有病号出了状况,急需他过去处理。
姜南遇顿时有些烦躁,每次有矛盾都是他值夜班,深呼吸了一口气,却还是要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我马上过去。”
“你……”姜南遇想说让她等自己回来,但是看了一眼时间,八点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而且他知道,她不会等的。
“你到了家,给我发个消息,我,我要去看一下病号。”姜南遇深呼吸,上前了一步,看着冷着脸的人,轻声哄道,“你别生气,实在不高兴回头打电话骂我,要不现在打我两拳也行。”
“我想冷静冷静,你快去忙吧。”白北离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赶人。
姜南遇的电话又响了,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白北离,匆忙拉开门出去了。
白北离闭了闭眼,将姜南遇之前装好的垃圾拎起来,离开了医院。
她一直相信姜南遇不喜欢那个女孩,哪怕姜南遇曾经扛不住家里的压力要和她分手,她也相信那时候的姜南遇心里是有自己的,可相信归相信,说服自己和姜南遇在一起真的很难。
“出了轨的男人,就像是沾了屎的钱,最恶心的是自己,还想要。”白北离一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吹夜风,戳着花坛里的蚂蚁还觉得愤愤不平。
夜色渐浓,她包里的手机在医院的时候就自动关机了,一个人沉浸在数蚂蚁的单纯世界里。
姜南遇却是要发疯,忙完工作,等很久都没等到白北离的消息,眼瞅着十一点了,他试着打电话过去,却半天没人接,隔了一会儿又打,还是没人接。
街道上,有巡逻的交警。
看到马路牙子上这大晚上一个小姑娘蹲在那里,不放心的过去,“姑娘,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白北离不停的将想要离开的蚂蚁搬回来,不允许他们回家,突然被人打断了,有点迷糊的抬头,是个穿着制服的大哥,她呆呆的问,“怎么了?”
“和男朋友吵架了?晚上路上危险,早点回家,有什么事情俩人好好沟通。”警察同志弯腰提醒。
“啊。”白北离呆呆点头,“谢谢,我想再坐一会儿,您去忙吧。”
警察看她这样子,哪里敢离开,干脆直接坐在白北离身边,“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说出来可能会好些。”
哪怕对方穿着制服,白北离也有些警惕的站了起来,“我没事,谢谢您,我一会儿就回去了,您去忙吧。”
她就是想吹吹冷风,可能是占用了公共场所吧。
“给你男朋友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吧,一个人晚上不安全。”警察看她状态不太对,跟了上去,掏出自己的工作证让她看了看,又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巡逻摩托。
热心的警察同志心中暗暗决定一会儿要好好教育教育那位男士。
他值夜班可遇到过好几次女人因为和丈夫吵架大晚上轧马路无处可去的,连个宾馆都舍不得花钱住。
显然是将白北离归于此类了。
白北离意识到对方可能想多了,停了脚步,感激的笑了下,“警察同志,我真的没事,我现在就回家。”
说着掏出手机想去扫共享单车,却发现手机没电了。
热心的警察同志见此直接骑摩托车送白北离回去了。
到了小区门口,白北离囧的很,手机没电,想买些东西感谢都没办法,再三鞠躬感谢,“谢谢谢谢,以后一定不会大晚上一个人在外面蹲着了。”
来自陌生人一个暖心的关心,白北离心情好了很多。
想着一个陌生人都这么担心她的安全,何况姜南遇?
白北离小跑回家,充电开机,果然姜南遇打了好几个电话,发了好多消息。
还没来得及回复,姜南遇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白北离莫名有点心虚,犹豫一下接了电话,但却不说话。
电话终于不再是关机,也有人接了,值班室里的姜南遇松了口气,让自己平常语气些,“到家了吗?”
“嗯。”白北离闷闷嗯了一声,解释,“手机没电了,我在外面转了转,刚回来,要去洗漱了。”
一连串的话,姜南遇听出了拒绝聊天的意思,没勉强,“你早点休息,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白北离没再找茬挑刺,挂了电话去洗漱。
头发吹得半干,白北离进了书房,蹲在书架前,看着最底排整整一排的有关心理学的书籍,神色沉沉。
这所有的书,都是白北离的自我心理疗愈,她曾一度觉得自己患了病,磕磕绊绊艰难自救,却好像还是有些人格分裂的迹象。
空灵的催眠曲在书房里流淌。
白北离指腹滑过不染尘埃的书架,最终抽出一本《少有人走的路》。
书上写:我们长期以来的想法和感受,某一天将会被某个陌生人一语道破。
就像是警察说:故作走神忘了所有,其实是故意消失让人担心。
姜南遇一夜未眠,不是病人喊他,是他在想白北离,终于挨到了天亮,姜南遇先去查房,忙完之后连忙回办公室给白北离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