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多的时间，连续的厮杀搏斗或是逃亡，整个过程犹如梦境一般。
然后这梦境突然结束了。
陆凡呆愕地站在原地，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犹觉得不确定，又捏了捏王某的脸颊。
“你干啥？”王某一下子跳离了四五米远，满是戒备地看着陆凡。
这才刚刚出了个白浅神，难不成人妖病也会传染？这陆凡该不会是对自己有想法吧？
陆凡有些茫然，不明白王某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解释道：“我只是想确定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那你捏自己不就好了？来搞我做什么？我教你，大耳巴子呼自己脸上，如果下不去手我可以代劳！”
陆凡讪讪一笑，“那还是不用了……对了，我们现在要不要过去？”
这种压抑的地方，陆凡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之前还勉强看得出这是个宫殿模样的房子，可是经过白浅神、时彦和伞菇人一顿折腾，现在这里更像是一个已经坍塌的陵寝，周围遍布着尸骸和鲜血，尘土和血腥压得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虽然从进入区域塔起，杀戮就没有停止过，可前两关毕竟不是封闭空间，亮光和流动的空气总能稍微慰藉人的心情，陆凡感觉自己继续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他便是陵寝的陪葬品了。只是看着时彦他们都没有动，陆凡也不敢擅作主张。
他得等着时彦开口。
谁人都曾有过睥睨天下的梦想，游戏中想当榜首，现实里想当人上人，梦想还是要有的，大概一生之中，只有梦想这种东西能唯一提示着自己还不算一条彻彻底底的咸鱼。
可惜榜首只有一个，人上人也不多见，残酷的现实不断地让人认清自己平凡而普通的现状，很多情况下，能过好普通人的一生，已经是极为庆幸的事情。就比如进入区域塔的大部分人，他们甚至都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虽然很不甘心接受，但不得不接受，这就是现实。
经历了惨烈的区域塔，陆凡就接受了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玩家的现实。也许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平凡是他的本质，也是归宿。
他当然也想像时彦那样和其他头部玩家高谈阔论，想要云淡风轻地带领朋友们顺利通关，想要秒杀boss，聚焦所有人的目光，但他也知道，自己终究只是个挂件，能活到现在的原因，不是他有多聪明，也不是他有多努力，而单单地因为他在时彦的队伍里。
又也许，当一个左右这样的挂件也是不错的选择，不一定有多厉害，至少不用时时刻刻都茫然无措地等待着别人决定自己的命运。
“等等！”
左右伸手拦住了其他所有人，根据和时彦之间的默契，左右觉得时彦并不想大家现在就过去。
陆凡不解，也没有多问。像他这样的菜鸟，少问几个愚蠢的问题，兴许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你这是想干嘛？拿一个史诗装当诱饵？”
白浅神皱着眉头，有些奇怪地看着时彦。
时彦的目的太过明确，自从打完伞菇人，目光就一直盯着远处的秃头。白浅神有些不理解，就以夜色的实力，拿起光束枪对着秃头噼里啪啦一顿轰，横竖也能轰成一个筛子，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时彦确实想干掉书生，只可惜光束枪的子弹没多少了，用在这里打书生，如果这一天的时间里没能买到弹药，明天城市主塔就得完蛋。
但是不用光束枪的话，用手中的这把铁质尺打死书生显然完全不现实。
这些话也不能直接对白浅神说，虽然白浅神现在是友非敌，但是一些必要的底牌还是要留的。
好难！
“路映晚，把装备捡一下！”时彦随口吩咐道，举手投足之间倒是颇有气势。
为什么是我？
路映晚一脸不爽地看了时彦一眼，如果此时时彦回过头来，就可以看到路映晚吃人一般的眼神，可惜时彦的目光一直在书生身上。
算了，谁让他是队长呢？
“拿着！”
时彦让路映晚捡装备，路映晚当真只完成这个步骤，拾起紫色光球便一把抛到花鹿水手里，甚至连爆出什么东西都懒得理会。
“给我的？”
花鹿水满是惊喜？
副本奖励结果出来了，但是系统消息还没出来。
系统消息要等进入奖励平台才会弹出来，但是此时透过排行榜上的数据，大致已经能推算到自己得到的属性奖励。
排行榜上，路映晚已经超过了花鹿水，排到了第五，白浅神也从十四的位置跃居第八。
路映晚的游戏积分增长了110分，而花鹿水的游戏积分只增长了50分，和左右他们一个水平。
为什么？
花鹿水怀疑人生了。
明明自己打了boss，明明自己只比路映晚的伤害低那么一丁点！为什么左右那些划水混子都能跟自己一样？
花鹿水本就有些嫌弃自己的匕首，伤害系数低，难以连续攻击，看到路映晚抛了一把史诗级的弩箭到自己的手上，花鹿水骤然惊喜。
虽然没能拿到首通，可是能多一把史诗级的武器，也能勉强接受。
“时彦打出来的东西，你问他去！”
可路映晚的话犹如一盆凉水泼在花鹿水的头上。
原来不是给我的？原来只是代管！这不是左右应该做的事情吗？
再次看到手中精致的弩箭，花鹿水再无半点兴致。
都不用想，这玩意儿肯定落不到自己头上。
这把弩看起来精致而可爱，多半是给栗子的……
不！它一点都不精致，一点都不可爱！什么垃圾玩意儿！
这边花鹿水正在想方设法地安慰自己，另一边白浅神见自己无人搭理，扛起镰刀，笑意盎然地往光幕入口走去。
临近光幕入口，又回过头来，目光逡巡全场一圈，留下了一个让人茶不思饭不想的笑容，而后，殿堂之内再没有他的踪影。
就这么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看到白浅神的行为举止，花鹿水不满地皱了皱眉。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傲气，一个比一个古怪！自己是不是也要装一装？早晚是登顶的玩家，是不是也要拿出一个高冷的人设来，不然以后怎么吸引好看妹子？
花鹿水闭目休憩，心中幻想着将来呼来喝去的美好日子，好像想的有些远了，不如先想想出去之后怎么办。
劳累了这么久，总该放松一下，也不知道学校后面那条街的卷帘门还在不在？不能被树人给拆了吧？
荷尔蒙旺盛分泌，一颗心也飘到了九霄云外，就在这时，殿堂之内一片飞沙走石，花鹿水直感觉有人捧了一抔沙土砸在自己脸上。
“咳咳，忒！”
过了好一阵子，烟尘终于散开。
花鹿水努力地清除着脸上和嘴里的沙土，不满地看着时彦，“你又去撩拨书生了？”
提起书生，花鹿水真是有些郁闷。要么就把他给宰了，要么就别去招惹他，没事总去撩拨，动不动就是一阵沙尘暴，闲得慌？环境全被破坏了！真不知道时彦是怎么想的。
时彦点了点头，回以花鹿水一笑，“我就朝他走了两步，然后这厮就跑了！”
“那你怎么不直接宰了他？”
时彦摊手，“宰不掉，虽然我现在的驭力不低，也不是说我就无敌了，如果正面对上，书生多半打不过我，可是想宰了他，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看地狱，追了阳且半个地球，阳且不依旧活蹦乱跳的吗？”
排行榜上靠前的玩家不能简单以驭力进行判断，也许他们之中有人对敌不行，可是能混到这个位置，谁也不是草包，谁都有保命的底牌。
以地狱和阳且的实力差距，如果交上手，根本就是单方面的爆锤，可是阳且压根不跟地狱打，地狱也没辙。
追了半年，等书生放出沙尘暴，阳且也趁乱跑掉了。
“嗨，这龟孙子，就跟个泥鳅一样一直跑，老子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这时候地狱走了过来，对着时彦苦涩地笑了笑。
敢调戏自己的老婆，还敢对歪嘴出手，地狱当然是想把阳且给砍得稀碎，无奈阳且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既然你杀不掉书生，你往他那边去有什么用？想吃沙子？”
花鹿水还是没有想通这点，既然都知道暂时奈何不了书生，为何还要过去？暂且放他一马不就好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要连累大家一起吃沙子？
地狱笑了笑，对花鹿水解释道：“夜色奈何不了书生，可书生可以恶心夜色啊！你说是让书生先出去安全还是让他后出去安全？”
“有什么区别吗？”花鹿水脱口而出。
“你啊！”地狱指了指花鹿水，“有些时候还是该静下心来好好想问题，不能随便想当然！假设把书生留在这里，夜色先进平台，那夜色留在这里的其他队友怎么办？如果夜色留在这里，让你们先进平台，书生趁乱跑进去了，又怎么办？也许不能直接解决问题，但是在限定的条件下依旧可以做出很好的选择，这点啊，你还得跟你们队长多学学！”
花鹿水懵了，不就是个进入治疗平台的先后顺序吗，怎么还有这种讲究？
花鹿水不相信地看着时彦，“你真是这么想的？”
时彦撇嘴，“不然呢？好好学好好看！弟弟！”
花鹿水上下唇搅成了一团，整张脸都扭曲起来，特么的，这游戏不是只加驭力吗，怎么时彦还能提升智力的？时彦这种货，居然能想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