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在手术室外等了一会，自己的两个好兄弟带着各自的女朋友也来了。
明明不久之前还在一起说着话，转眼间，好姐妹就躺进了手术室，现在生死攸关。
看着“手术中”三个字，苏乔心里的愧疚和悔恨像是汹涌而来的海水，快要把她吞噬殆尽。
苏乔的眼泪将那张巴掌小脸全部打湿了，却还是没有一点要停止的趋势。
如果当时她能坚决一点，坚持送云初，或是先带她找个地方吃饭，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乖宝，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陆景迟心疼不已地将人搂进自己怀里，轻声安抚着。
刚刚开车来的时候，苏乔哭了一路，这会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的，陆景迟看的心都要碎了。
许之珩轻拍了一下陆沉的肩膀，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是跟宫家的人有关吗？”
“嗯。”陆沉一拳砸到墙上，手指关节处破皮了，渗出小血珠。
“上次杜玲玲突然找我，我就觉得很不对劲，暗中调查了一下，果然是受人指使。”
“不过那个人很神秘，我动用了陆家所有的力量，还是没能查出来，只知道他当年在国外抓活人进行实验......云初当时也被抓进去了。”
陆沉叹了一口气，他又想起了前段时间，女孩跟自己说的那一些听起来像是莫名其妙的话。
当时他还信誓旦旦的保证没人能伤害她，就算天塌下来，都有他陆沉扛着。
结果，现在她的女孩满身是血的被送进手术室。
当时的那些承诺，看起来就跟个笑话一般。
“大家都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她肯定会好的。”
许之珩拍了拍陆沉的肩膀，他能体会陆沉的心情，不过此时此刻说再多也无济于事，倒不如让陆沉自己安静一会。
手术一共持续了八个多小时，陆沉一动不动的坐在手术室外，一双眼睛空洞无望地盯着门口的“手术中”三个字。
“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事？”见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出来，陆沉连忙快步上前询问情况。
他紧紧盯着医生，一颗心紧张到了极限，就连手指都忍不住在颤抖。
“病人没事，不过具体情况还不好说，这几天可能随时有突发情况，家属一定要注意。”
“好好，谢谢医生。”陆沉僵硬的面部终于扯出了点点笑意，同时两行清泪不知不觉间从眼眶中滑落。
这是陆沉12岁最后一次哭过之后，再一次流泪，小时候父亲不喜欢他，兄嫂更是虐待他，他都咬着牙，没掉一滴眼泪。
直到现在陆沉才知道，原来他对于云初的感情，远比他以为的要深沉的多。
*
“老大，前两天你让我查的陈演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许之珩和陆景迟出了医院，找了个稍微隐秘的地方，说着话。
他点燃一支烟，继续道：“上次交给陈演那么多毒品的人，和这次想要谋杀云初的人，是同一个。”
“都是宫家的人。”
陆景迟斜靠在墙上，把玩着手上的腕表。
据他了解的，姓宫，且势力庞大，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的，只有一个人，宫锐明。
关于这个人的记忆，还是很多年前，父亲在世的时候。
那时候陆环宇发病的频率已经很频繁了，宫锐明的父亲在当时是一个很厉害的心理学专家，每个星期定时来给陆环宇做心理辅导。
可后来不但没什么效果，反而病情更加严重。
陆环宇越来越喜欢动用暴力，甚至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差点痛下杀手。
好几次，陆景迟都与死神擦边而过，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每每事后，看见儿子被自己折磨的不成样子，陆环宇总是会悔不当初，可自己发病起来六亲不认，后来就索性命令人把自己用铁链锁起来。
在那之后倒是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只是某天，锁住陆环宇的铁链不知道是被谁打开了。
那次与前几次发病时的状态都不一样，他拿着一把刀，在院子里面到处跑，看见人就想上去砍。
有两个女仆当场被杀死。
家里乱成了一锅粥，没人去管年幼的陆景迟，他就站在那儿看着自己的父亲。
男人像是看见猎物一般，脸上带着兴奋地向自己冲了过来，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那把刀被陆环宇插进了自己的心脏，他就这样狼狈不堪地死在了自己亲儿子的面前。
“老大，老大。”
许之珩接连叫了两声，陆景迟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想起了点事。”陆景迟揉了揉眉心：“我小时候见过宫锐明一次，那个时候他很奇怪，很害怕他爸爸，而且我不小心看见他胳膊上有很多伤。”
按照现在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现在才刚刚开始，敌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形势很不利。
“你去通知警官，让他们好好查这次车祸的事，另外让左倾他们调查宫锐明在m国的实验室。”
陆景迟勾起嘴角，冷笑了一下，宫锐明到底还是轻敌了，如果只有陆家的力量，他自然可以不放在眼里。
但这么多年来，陆景迟也不是白闲着，就目前他个人的实力来说，收拾宫锐明只是迟早的事了。
黑暗处，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停在医院对面的那条路边。
两边的梧桐树的影子，为那辆车提供了完美的伪装。
“宫少，云初那个女人居然没死，被抢救回来了。”
坐在车后座的男人手上端着一杯红酒，随后慵懒地摇晃着酒杯，那阴鸷的眼神如同冬夜的寒光，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没用的废物，居然连人都撞不死，还留着干嘛？”他说着，眼帘微微抬起，吐出两个字：“宰了。”
对于他来说，不值钱的人命就像死路边随处长得一株野草，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剥夺一大片人的生命。
宫锐明饶有兴趣地看着高脚杯里面的红色液体，在黑暗中那抹鲜红色更加美丽，像是人的鲜血。
他仰头，抿了一下口，闭上眼睛去回味。
仿佛自己喝的真的是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