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觉得这个问题很关键。
一旦她开口，两个人的关系，就向着男女朋友那条路上去了，并且一去不返，再也回不了头。
不止，是奔着结婚去的男女朋友关系！
对于好朋友，谁会关注他的财务状况呢？
对于只谈恋爱不结婚的男女朋友而言，也不会关注对方的财务状况。
而只有认真奔着结婚去的人，才会小心翼翼，认真而谨慎的了解对方的财务状况。
所以她犹豫间，一时没有开口。
唐绍元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征信记录都打印出来了，还想退宿，那是不可以的。
正好服务员开始上菜，其中一道“鹅肝焗菌菇”是他爱吃的菜，便推荐姜宁试试看，没想到姜宁还挺喜欢。
唐绍元心中得意，竟然还有同样的喜好，他趁着女孩高兴，主动自曝：“08年金融危机，我那时候刚去美国读大一，你看过我的学历，知道我的学校和专业。那时候我们老师就说过，是危机也是时机。这个时候，几乎全世界的产业，都适合抄底。”
从唐绍元的话里，姜宁得出，他这个人的大脑，恐怕是一个多核运行的，善于归纳总结来自各种方面的消息。
产业升级，结构调整，环境保护，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因为他站到了一个更高的高度，便做出来了跟普通人不一样的判断。
这些听起来很宏观的经济发展规律，跟他个人有什么关系的？
有的，那就是顺势而为，乘风而上。
唐绍元将家里那栋祖辈留下来的老别墅抵押，两层的小别墅，因为小，在特殊时期没有变成几户人家合住的公租房，最后反而很快便被唐家拿了回来。
民国时期建造的老别墅，两百多平方，还有完整的私人产权证书，在08年左右，银行评估价甚至到了4万一平方，而那个时候的普通住宅也才几千一平方。
于是唐绍元用这个老别墅抵押，拿到了一笔巨额贷款。
他盯上了南城市中心的几个老厂子，城市发展，市政升级，环境因素，各种原因结合在一起，他觉得这个厂或者类似的老建筑，一定会被优化。
一个19岁的少年，请了专业律师团队，用了一年时间，并购了一个接近破产的小厂。
在当时来看，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败家子。
有了工厂这个实业，他将产业做了整合转移，又去申请了一块工业用地，在远郊，拿地很便宜。
市中心的工厂，过了几年以后，被他设计改造，变成了工业风的商业综合体。
姜宁问：“所以你还有一个工厂？”
唐绍元摇头：“工厂卖掉了，我有些懒，只喜欢动脑子，不喜欢管太多。制造业太累。我没有实业兴邦的信仰。”
他又接着说：“商业综合体，16年也卖掉了。我觉得房产泡沫太大，所以都换成钱了。然后成立了一家ts资本。”
唐绍元说完这些，还掏出一张名片，上面只有一个抬头：tscapital，下面一个名字：tang,shaoyuan。
他解释：“暂时只有英文的，这是我在美国的公司。”
他眼睛里带着光，盯着姜宁看，似乎等着她说点什么。
姜宁知道，这恐怕不是巧合，是了，jc官网上还挂着她和搭档abe的照片呢。
就算打扮不一样，人可能有长相相似的情况，可上面还有简历，她的中学毕业于“南城外国语中学”，这些恐怕都能说明，此刻面对面的两个人，不再单纯是约会的两个人。
而似乎是，金主和被投资人的关系，更合适了！
姜宁摊摊手，坦然的笑了：“这就有点复杂了！我本来以为今天只是单纯的吃一顿饭！”
唐绍元也笑：“姜宁，你不要紧张。是我该说抱歉！我不够坦然！我可以假装说，跟jc基金做对接工作的，都是我的助理，所以我并不清楚你的身份。可这明显不合理。
“我的助理，总是第一时间向我汇报工作。”
姜宁的笑容有一丝变化，带着一点工作上的专业态度问：“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很早。”
“有多早？”
“你在医院，躺在病床上输液，我收到了助理的报告。”
姜宁放下碗筷，有些许恼怒，又有些好笑般抗议道：“哈……这可是有一点不公平了！这么多天，我不知道你是谁，你知道我是谁！这……可怎么办呢？我在考虑要不要给你扣分……”
唐绍元摇头：“我本人，对此持不同意见。你看，你有我幼儿园的毕业照。可是我并没有你的幼儿园毕业照！”
姜宁气笑了：“虽然我没有证据，可我觉得，你在诡辩！”
唐绍元也笑了。
他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走到姜宁面前，主动伸出手：“来，姜宁，很高兴认识你。”
姜宁知道他是故意这么做，却也愿意配合他，站起来，伸出手跟他握手。
她以为只是简单握手，却没想到被男人握住手，拉到了怀里，获得了一个拥抱！
青草味又来了，低沉男声在头顶传来：“握手是商务礼仪，我们除了即将展开的商务合作，还有一层关系——好朋友。给好朋友一个拥抱的礼仪，不过分吧！”
这种清新的青草味，似乎能影响人的思考，让姜宁放弃了抵抗一般，闷闷说道：“嗯！”
唐绍元忍不住摸了摸女孩顺滑的头发，悄悄在发顶印下一吻！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太对，做事有些不够坦荡，甚至有些龌龊——可他就是顺心而为！
包间内暖气充足，姜宁穿了一件米白色一字领毛衣，露出锁骨和锁骨上那颗红痣。
姜宁拍拍他，示意他放开自己。
唐绍元听进去了，放她回座位，又问：“这里有些甜点也不错。要不要尝尝？”
姜宁摇头：“不了，吃太多碳水容易困，我下午还有工作要做。”
唐绍元：“所以你是回国做几家上市公司的调研？你的工作？”
姜宁擦擦嘴巴解释：“去宁钢，是顺带着去做的工作。我还有一个自己的工作。我想在国内注册成立一家ngo机构，专门帮助一些弱势女性群体。我做这个有私心的。”
唐绍元：“能有帮助别人的想法就很宝贵，你的私心能有多大！”
姜宁问道：“可是，你不觉得我是在沽名钓誉吗？”
“可是沽名钓誉有问题吗？人在这世上做事，总要图点什么，要么为名，要么为利。不求回报的人，恐怕很少。”
“我就真的想用这件事，帮到一些人，顺便刷一份漂亮的简历，读商学院，然后去做你的校友。”
唐绍元诧异：“你要为了读商学院，你那个jc基金的分量足够了。你们基金去年的收益率排名很高，说明你们成长非常快。这样的成绩，就算跟华尔街的某些基金经理相比，都不算寒碜！”
姜宁一时间没有说话，她脑筋很快就想出一种可能：“所以，你觉得是我的搭档abe故意排挤我，将我打发回国，想要一个人慢慢蚕食jc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