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雨灵的身上疼得不行。
她难受得直皱眉，“麻烦你出去，我让我的私人医生帮我看伤。”
“不是习惯了？还装？”
“没有人会习惯痛……”
席雨灵的话还没说完，就再也撑不住，陷入昏迷。
秦云册暗骂一声，叫了他的私人医生。
在私人医生来时，他帮她穿上浴袍，遮掩她身上的印迹。
抱起她的时候，才发现她轻飘飘的，像是没有重量。
收拾好后，他在房间里烦躁地踱步。
脚下突然踩了个硬硬的东西。
低头一看，是那串不起眼的手链。
秦云册没有任何犹豫。
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后，手链被抛进垃圾筒。
席雨灵安静地躺在床上，被子一盖，整个人薄薄的一层，像随时会消失。
私人医生来得很快。
检查过后，说道：“节制一点，席小姐是体面人，经不起折腾。要是有多余的精力无法发泄到外面找人，别可着你不爱的女人可劲的折腾。”
“滚吧，张嘴就烦人。”
秦云册一脸烦躁。
私人医生嘀咕了两声，开了药，打了针，提着医药箱就溜。
秦云册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床边，眼也不眨地盯着席雨灵。
这女人，讨厌是真讨厌。
但，好看也是真的好看。
眉眼就像画出来似的。
他伸手戳了戳她紧闭的眼睛。
没醒。
他无聊地掏出手机。
在好友栏里翻找了一圈，一个想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才发现，他没有席雨灵的好友。
秦云册拿过席雨灵的手包，用她的指纹解锁手机。
才发现她几乎没有微信好友。
除了家人，就是同事。
她不删聊天记录，连前年的记录都还在。
朋友圈也只有几条。
最新的一条是他们结婚。
她发了一条朋友圈。
晒结婚证。
“希望它不只是商业联姻，我想有个人能爱我，哪怕只是一点。”
没人留言，也没人点赞。
仔细看，才发现这条朋友圈，只有她本人能看到。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秦云册加了席雨灵的好友，又帮她点击通过。
等点滴打完还有一段时间，秦云册百无聊赖地翻席雨灵的相册，才发现她的相册有很多照片。
几乎每天都拍，摄影技术还很好。
但，从来没有一张是秦家的。
秦云册越翻相册，心里越烦闷。
她的相册有她很清晰的成长线。
孩童时期，开朗明亮。
少女时期突然就黯淡无光。
整个人开始呈现不自然的病态瘦。
瘦得开始脱相。
秦云册将她异常的时期记录下来，发给他的私人侦探。
暴瘦之后，她就逐渐有了对人疏离的样子。
不冷漠，也经常笑。
就是能让人知道她不高兴。
秦云册把席雨灵的手机放下。
因为并没有任何一个男人。
“帮我查席雨灵，查得越清楚越好。”
“是。”
席雨灵是被疼醒的。
她睁开眼时，血已经被点滴线倒抽进瓶子里。
很疼。
她咬牙将针头拔了。
血从没有按压的针眼迸出来。
席雨灵没有力气去按它，索性任它流。
秦云册被她的动作惊醒。
“你想要什么？饿不饿？”
席雨灵听到这个声音，身体立马紧绷起来。
她忍着疼，坐直了身体。
一脸戒备。
“你为什么在这里？”
“这里是我的房间，你说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出去。”
席雨灵说着就要掀被下床。
脚刚沾土，没站稳，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往下跪。
秦云册长手一伸将她抱起来，重新放在床上。
“我不会再对你怎么样，放心睡吧。”
席雨灵的目光移到沾了血的点滴管上。
秦云册才发现那瓶子里都沾了血。
“对不起。”
“没关系。”
席雨灵回答得很平静。
秦云册被她流利又娴熟的对话噎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让人送吃的上来。”
席雨灵没有说什么。
等他吩咐完前台后，才说道：“如果是因为刚才的事，大可不必。伤过了再体贴，无异于打了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下次别这样了，我是个人，不是玩具。”
秦云册被她平静的态度弄得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宋姜还会对他发火。
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又是他爷爷在重要场合承认过的妻子，她却不会对他发怒，连责备的话都说得很隐晦。
她是没有脾气的泥人？
“看来你经历了挺多，应付这种事真得心应手。”
“你想让我跟你大吵一架？如果在吵架的过程中再激怒你，谁能保护我？”席雨灵反问后，又自己回答，“没有人会保护我。就像刚才的事，我要是在过程中死了，你找个借口糊弄过去。我的家人狠狠敲你一笔，也就结束了，不会有人去追究我为什么死。”
“能珍惜我的，只有我自己。”
席雨灵的话很平静，也很真实。
秦云册无法反驳。
以席家与秦家的差距，席家确实会得到一些好处后就息事宁人。
人死就死了，只有脑子不清晰的人才会放弃好处，追究不合时宜的原因。
席雨灵看的很透彻。
正因为看的很透彻，又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于是，她只能小心翼翼的活着。
连自己真实的想法都不敢过多表述。
席雨灵：“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秦家子孙如此幸运。我对我的家人而言是个工具，对你而言同样是个工具。我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自己的价值最大化。也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就算这样，我过得还是很痛苦。你们要我怎么样？自杀吗？”
“我的命只有一条，也只有一次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我要因为你们就去死？”
秦云册觉得窒息。
明明十分宽敞的房间，此时却显得异常的闭塞。
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秦云册几乎是用逃跑的速度离开了那个房间。
席雨灵直到再也听不见他的脚步声，才脱力的靠在床头。
想到刚才的画面还心有余悸。
她接下来要怎么做？
她能不能摆脱这里？
她还有没有机会过自己的人生？
她不知道。
她从来没有选择的机会。
连曾经那份黯淡无光的暗恋，也都被现实击得粉碎。
连一个保镖都不爱她。
事实证明，她浑身上下，确实没有值得别人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