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寇感觉到自己的腰似乎被从中间折断了一般，撕裂般的疼痛传来，她靠自己的意志力勉强坚持着，咬着牙哼哼唧唧道：“师父，差不多了吧，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娟儿瞧见她额角的汗滴，知晓她已经尽力了，轻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好吧，先歇会吧，这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方小寇闻言，思索了片刻，狠了狠心，道：“那我再坚持片刻吧。”
娟儿浅浅笑了，揶揄道：“姐姐这般努力，真就为了演个戏？依姐姐的智慧，装装样子骗个外行人足够了。”
她的眼里闪过一抹动摇，随即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谨慎点，总归不会出错。”
娟儿半信半疑地侧目看着她，见她脸颊一抹可疑的红晕，即刻会意，轻笑一声，不再多言。
给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跳舞，需如此费力？黎蔚在里屋闻声，微微攥紧了双拳，眸中更冷了几分。
接连三日，方小寇均在娟儿的教导下，苦练舞艺，虽跳得磕磕绊绊，但勉强能跳完一整支舞了。
“不错，三日功夫能跳成这样，已属不易了。”娟儿微笑着拍手称赞。
她还是捕捉到了娟儿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凭她这舞艺哪能骗得过周晟！
“你放心，我本来也没想着亲自上阵。”她勾了勾唇。
娟儿愣怔了片刻，才明白她意在何处，凑近她的耳畔，小声道：“姐姐放心，今夜不会有人打搅你们的！”
言毕，捂着嘴偷笑着跑开了，留她在原地，羞恼地扯紧了自己的衣袖。
夜渐渐深了，她换上梦回准备的舞衣，红色热烈如火，薄纱将她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恰到好处，若隐若现的肌肤更增添了几分神秘。
她咬了咬下嘴唇，在心里嘀咕了几句，梦回真是想尽法子折腾她。
心里却有只小鹿，四处乱撞，让她无法忽视那心灵最深处的一丝喜悦。
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她轻轻推开门，见黎蔚斜倚在床上，手边放着一本书籍，这几日他确实听话，不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轻举妄动。
他抬眸，循声望去，看着一身红衣的她，心跳漏了一拍。
眼底连日来的一丝埋怨消失殆尽。
原来，他误会了。
心中如有无数烟火盛放，他由内而外地溢出满满的幸福感。
映着皎洁的月辉，她站在窗边，美目望向他，对上眼里的那一汪沼泽。
一切话语在此刻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
她回以微微一笑，盈盈欠身，手臂微抬，三日来学习的舞步浮现于脑海中，流出脚下。
沐浴着月光的她，虽跳得不够美妙，却有几分笨拙的可爱。
他的眸光流转，眼瞳中倒映出她的动人模样。
一曲舞毕，她微微脸红，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他起身下了床，走至她跟前，轻拥她入怀，带着笑意的话语声传来。
“得你一舞，我荣幸之至。”
她垂眸，张了张唇，始终不知该说些什么。
【滴！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为你独舞！解锁药草：八角玄冰草！】
梦回的声音恰到好处地让她回过神来，缓解了她的尴尬与羞涩。
她清了清嗓子，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小声道：“我先帮你上药吧，我新得了一种草药，能快速愈合伤口。”
他揽着她的双肩，有些不舍地让她离开自己的胸膛，瞧见她红透了的耳根子，浅浅笑道：“好。”
她嘱咐他俯卧在床上，轻轻将肩上的里衣褪至腰间。
三日前还汩汩冒着鲜血的窟窿，如今有些皮肉已经连在一起了，这愈合速度确实非比寻常。
让她甚至想抽一管他的血化验看看，有何特别之处。
她轻轻倒出小瓷瓶里的液体，一不小心倒多了，直接洒在了伤口上。
她微微蹙眉，轻道了声：“抱歉。”
继而用食指轻轻将液体推开，冰冰凉凉的触感化解了疼痛，她圆润指腹的摩挲似乎挠在他的心底。
翌日，她醒来时，他已收拾妥当，薄唇恢复了血色，看起来伤口愈合得甚好。
这八角玄冰草不愧是灵药，费了我这么大功夫，她在心里小声嘀咕。
“娟儿，还得麻烦你带我们引荐乐坊的坊主。”她的神情严肃了几分。
娟儿点头答应：“我已经与坊主乐坊在城中比不上生意红火的春风楼，但姑娘们的姿色舞艺又比那些小坊好得多，因而周晟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常常流连乐坊，姐姐选择乐坊确实是个好主意。”
顿了顿，她微微蹙眉，又道：“只是,那毕竟是我待了十年的地方，周晟是个多疑的人......”
她眼中自信满满，勾了勾唇：“你可曾听过灯下黑？”
娟儿愣怔了片刻，黎蔚却会意一笑，搂过她的腰，轻道了声：“我们先行一步。”
言毕，脚尖点地，带着她，掠过屋顶，朝着乐坊而去。
乐坊坊主是个年过三十的妇人，保养得当，风韵犹存，她早早便候在门口，见了二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妾身替娟儿谢过二位恩人。”
方小寇赶忙扶起了她，微微一笑，道：“坊主不必客气，还请您帮个小忙，将坊里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再帮我备几箱珠宝和绸缎，务必要成色上乘的。”
她使劲点了点头，郑重道：“姑娘放心，我一定办妥。”
“然后帮我散播个消息，就说......”
她附耳在坊主身侧，悄声说了几句。
坊主连连点头应下，旋即吩咐下人去办。
带着二人进了乐坊，丝竹管弦之声传入耳畔，姑娘们的衣着并不暴露，穿的皆是寻常舞衣，翩然起舞，却也美不胜收。
“坊主在这浮沉的世间给了姑娘们一个安身立命之地啊！”她忍不住感叹，看向坊主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敬佩。
这个世道，乐坊若只以艺伎招待客人，往往难以为继，这些边陲小镇更是如此，坊主能在此坚持十数年，实属不易。
黎蔚与她对视一眼，随即明白了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