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不过是为了多敲出一些粮饷为后面的郡县赈灾铺路,有这么大的收获倒真是意料之外,有意思。男子身着墨绿色长衫倚靠在长廊,周身透着矜贵,狭长的眉眼始终萦绕着挥不去的愁雾,修长有些粗粝的手指频频翻动着书卷却怎么也看不进。轻叹一声,他将书卷置于一旁,抬眸时竟瞥见一抹春色,探进长廊的桃枝上绽出一抹芳菲。他走上前伸手轻抚,肃杀的双眸此刻满是柔情。峪州连年干旱,草木皆枯,这桃树倒真是生命力顽强,就如你一般。顾景焕轻按眉心,这几日不知为何,频繁入那梦境,总梦见那段崖底的时光,梦见那成片的桃林,与那个娇俏勇敢的小姑娘。“王爷。”
安平的出声打破了此刻的寂静。顾景焕收回情绪,“何事?”
“王爷不是让我盯紧那离大人吗,她到没发现什么异常,可昨日查抄郡守府时有些事不对劲。”
“说。”
“我听昨日负责出任的兵卫说,查抄府宅时手底下突然多了几张陌生面孔,当时情形混乱来不及详查,过后便找不到那几人了。”
顾景焕脸色微变,“那几人是在何处被看到的?”
安平想了想说道,“说是书房附近,当时派任务时叫不动,后面仔细回想才觉奇怪。”
“查抄一事进度如何?”
“离大人说此次峪州赈灾款下拨长沐郡有五千两,具体的话...”说到这里安平皱眉挠挠头,“那算账一事您也知道,属下是听的一脸懵,不如您去同那离大人详谈。”
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脚步声。“见过王爷。”
离如月给睿王行了礼径直走上前递过纸册,“具体内容下官已悉数记录下,请王爷过目。”
“此次峪州赈灾款一共三万两,长沐郡便支去了五千两,按照平时足以购置十万石粮食,如今连年干旱收成减退物价上涨,褪去两成,再除去安置灾民救治病弱成本再褪去两成,这般粗略估算也完全足够六万石,保住长沐郡灾民是绰绰有余的。”
顾景焕定定的看着她,“接着说。”
“下官查出付贵忠总共购置不过一万石粮食,且对老弱病残不管不顾,更发现其账本上仅对此次赈灾便寐下三千余白银。”
“另外,这一万石粮食还不是在府中粮库中发现的,他命人将后院角门挖出地窖,做了个地下粮仓,里头藏了数千石。”
“就这些?”
顾景焕语气沉沉,不便情绪。“目前就这些。”
离如月挽手俯首道。“当真,离大人不会背着本王做了些什么吧。”
顾景焕靠近她,语调冰冷。离如月心中一咯噔。他不会查到些什么了吧,此事隐秘,应没泄露才对。“王爷这话说的,鄙人怎么敢欺瞒您呢。”
“你做了什么本王不在意,可别自作聪明把命玩进去了。”
“下官惶恐,不知王爷何意。”
顾景焕见她诚惶诚恐,轻笑一声“行了,既然已全权交予你做此事尽管做便是,只需把最后的结果告知就行了,下去吧。”
“是。”
一路注意着四周,离如月小心来到房中,见屋内有异忙把房门关上闩起。“你也太大胆了,这个时辰跑过来。”
离如月冲着在柜门旁细细簌簌的身影低声道。“少主。”
舒意撅着嘴鼓着一张小包子脸,委屈的撒娇,“我昨日在那大街上都快饿晕过去了,后面还带领众人闹了一通,您也不心疼心疼我。”
“知道你辛苦,可你这大白天的来找我太不安全了,何况那睿王一直对我有所戒备。”
“啊?那我?”
包子脸露出慌张神色。“放心,他那个属下还算蠢笨,我对付的了,知你最善轻功隐蔽,偏偏却是个缺心眼的性子,若这不安全我也不敢让你来。”
“嘿嘿。”
舒意嘿嘿一笑,继续翻动着一旁的木柜,“少主,舒意好饿啊,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啊?”
“好了,别闹了,说正事。”
离如月扶额看着她一脸无奈。这是秦府管家的女儿舒意,比秦璃年幼三岁,从小便喜欢跟着她上蹿下跳,舞刀弄棒的,管家早年病逝,她便随秦璃入了秦家军,她武学天赋极高,最擅轻功,那次秦家灭门,她便以诡秘的身法逃脱,可惜性格纯良跳脱,是以离如月尽可能不派任务给她。小包子脸鼓起,无奈的点点头,从柜子中取出一个黑色的布包,“我溜进去书房里的密室了,那密室好大,金银财宝甚多,我发现了这个匣子是最为隐蔽的,我想应该是少主要的东西。”
“你打开看过吗?”
“打开了,有不少信件,还有个小金块儿,信上写的啥我就没注意了,少主你知道的嘛,我不识字哒。”
舒意慢悠悠的拆解着布包。“你进书房没人注意到你吧?”
“有的。”
说到这舒意小包子脸一下垮了,“我忘记跟你说了,我进那书房的时候被人拦下了,他让我去别处,我没理他,还将他推开了,后来我拿了东西害怕那人查我便跑出了府外,本想着让魏嘉哥把东西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