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过多的磨叽,李维清站在了训练场中央。
“哪位先来?”他催促道。
东夏这边,夸父拿着把椅子,坐在场边,努力的想要装作威严的样子。
一群年轻人窃窃私语,对了一下眼神。
最后,一个小胖子上前。
“东夏韩文昭,见过大姐夫。”小胖子脸上挂起了恭敬的笑容。
让刚刚准备动手的李维清就是一个踉跄。
“等等,你哪位!”李维清站稳身体后,愕然地问道。
“不,你大姐哪位?你认错人了吧!”
大哥,不要乱认关系好不好!
我他喵可还是c男啊!
你叫我姐夫几个意思!
“社保局,只有一個大姐头。”小胖子韩文昭义正言辞的说道。
“他就是我们尊敬的叶雪涯大姐头。”
李维清沉默,欲言又止。
“你知道我和叶雪涯什么关系吗你就乱叫。”李维清叹了口气。
韩文昭嘿嘿的笑了笑,一副“我懂”的表情。
“大姐夫,伱放心,我们都知道你们的顾虑,所以这事我们不会和别人说......”
李维清抬起头,看了一眼左顾右盼的某位东夏五阶。
“......阿宝告诉你的吧。”
“这可是你自己猜到的,不是我说的昂!”
“......阿宝说的话你也行。”李维清摇了摇头,无可奈何。
“我信,我非常相信。”
“你怎么也......算了,不玩梗了。”
少年只得向眼前的小胖子提出了最后的建议。
“不要在叶雪涯面前这么说,更不要让她知道你知道这件事。”
哥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场边,奥利耶看着窃窃私语的两人,抓了抓光洁的头皮。
“你们还打不打?”他小声比比。
“现在就开始。”李维清看了他一眼,随口说道。
然后,看向面前的小胖子。
“大姐夫,来吧。”韩文昭深吸口气,露出了坚毅的眼神。
虽然光看体型,完全就是杂鱼中的杂鱼,但是,毕竟是能被夸父带出来交流的升华者,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其他方面李维清暂时还没有发现,但是光看眼神,他就已然神情一凛。
“很棒的眼神。”他赞叹的点了点头。
已经有所觉悟了吗、
看样子,我也得报以最大的尊敬了......
场边,奥利耶右手下挥。
示意正式开始。
瞬间,李维清的脚率先要有所动作。
整个人已然宛如拉开的弓弦一般,即将弹射起步。
但是,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
“啊~”一道绕梁三日的惨叫声响起。
韩文昭“痛苦”的捂着自己微微突出的肚腩,身体剧烈的颤抖,甚至那张圆乎乎的脸上已然布满了汗水。
李维清愣住了。
突发恶疾?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询问。
然而,伴随着他这个动作,小胖子再次“哀嚎”一声。
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拳头打了一拳一样,整个人突兀的侧翻倒下。
”你没事吧?“李维清愕然说道。
小胖子剧烈的喘息着,好一会儿,似乎才压抑住了身体的痛楚。
他努力的看向李维清,露出了疲惫中夹杂着惊叹与不甘的表情。
”不愧是大姐夫!“他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比起了一个大拇指。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维清愣住了。
一旁,东夏的其他人不由鼓掌喝彩,好似倒下的不是己方的同伴一般。
”大姐夫牛比!“
”大姐夫隔空伤人确实是神乎其神啊!“
”大姐夫,这胖子耐打,你可以再用力一点!”
惹得倒在地上的小胖子怒目而视。
喂!这句话是多余的。
然而李维清已经陷入了自我怀疑。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很快,在奥利耶愈发古怪的注视下,李维清捂住了脸。
“你们这放水是不是放的太假了一点?”他的声音中透露着无奈和好笑。
排除了他不知不觉学会了一手绝学这种“合理”的理由,他更相信这是小胖子自导自演的“喜剧”。
但是,哪怕是被他揭穿,小胖子依旧倒在地上不肯起来。
甚至翻了个白眼,有了更加严重的趋势。
奥利耶走上来,小声的问了问:‘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小胖子没有回应,只是身体剧烈的抖了抖,嘴里似乎有着白沫溢出。
奥利耶挠了挠头,觉得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宣布李维清获胜后,就让东夏那边赶紧把这孩子抬下去了。
只留下李维清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另一边,借助着同伴身体的遮挡,担架上的小胖子悄咪咪的睁开了眼。
得意的对同伴比划着手势。
哥哥的演技帅不帅?
假的不能再假!同伴投以无声的鄙视。
装也不装的像一点,哪有人碰都没碰到就被一拳打飞啊!
然而小胖子却是纠正道:“实际上是两拳。”
同伴翻了个白眼,已经不想搭理他。
留他一个人在沾沾自喜。
而李维清看着走上训练场的第二个人,不由轻叹。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商量的,我只有一个恳求......”
他真挚的看着身材和外表都平庸的男孩。
“能别玩尬的吗?”
大概十六岁的男孩尴尬的笑了笑。
拍着胸保证自己绝对全力以赴。
总归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不好搞的场面太过喜剧。
他已经想好了。
象征性的给大姐夫打个几拳,然后在“拼死一搏”中“艰难取胜”。
这样一来,面子里子都有了。
于是,他昂起了头,拔出了自己手中的弯刀。
“社保局龙华分部,预备搜查官,二阶升华者张绎,携c级边境遗物“螭骨剑”,今天,领教......”
在他身后,有个人甚至拿出了小本本在记录。
”某年某月,随队前往北欧交流,我东夏才俊陷入苦战,最终,凭借坚韧不拔的意志力,一招险胜......“
突然,有疾风涌动。
年轻人前一句话的尾音还在回荡,新的一句话尚到嘴边未曾言语。
便有一个白衣的身影于面前出现。
五指如刀。
“领教大姐夫高......招?”张译愣愣的看着喉间那再进一寸,便能刺入他喉咙的手掌。
许久,身体猛的颤抖。
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眼神惊骇。
这是,什么?
一旁,奥利耶适时的喊道:’胜负已分,请换下一位上场!“
东夏人群中,拿着小本本的年轻人默默的将刚刚写下的句子划掉。
而其他人更是用一只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李维清。
随即,齐刷刷转向同样困惑的夸父。
”这就是你说的不会武功?“他们给气的几乎吐血。
就刚刚那一幕,李维清在不足一息内的瞬间起步速度,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跟上了。
眼前,似乎只是突然闪烁了一下。
然后,便是出现了眼前的这一幕。
夸父面对质问,只是无辜的抓着头。
”我不到啊!“他大声说道。
那你到什么!东夏的年轻人们纷纷怒骂。
随即,在奥利耶的催促声下,意识到了最紧要的问题。
所以,接下来,谁上?
这一刻,他们陷入了沉思。
终于,不知道他们内部是如何沟通解决的,最后,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少年走进训练场。
”东夏墨城陶青,大姐夫手下留情......“最后一位上台的选手苦着张脸。
场边,奥利耶摇了摇头。
”一场闹剧。“身边,有淡然中透露着不满的声音响起。
”大师傅。“奥利耶扭头。
严苛的老人不知何时来到了训练场,看着东夏那边一个个丧失战意的年轻人,愈发的不满。
”东夏也是一辈不如一辈了。“老人摇了摇头。
”就这种货色,也好意思放出来献丑。“
奥利耶却是犹豫了一下。
”大师傅,东夏那边前段时间刚出了一个白帝子......“
”......那是个无法用常理估算的怪物。“老人沉默了一下说道。
”和罗肆为的那个女儿一样,加冕为白帝子的那个女孩,同样是被深渊钟爱的孩子。“
这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天赋,同样的,也是不可避免的灾难。
这时,场中,李维清微微提醒。
”我要上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下,对面,名为陶青的东夏少年就不要钱似的从身上掏出一个个流光溢彩的东西。
檀色的木鱼、古朴的龟甲、青铜的小盾......
一直到全身上下被十几道不同的光晕所环绕,他才松了口气。
在李维清目瞪口呆中,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大姐夫,请随意。“他陪笑道。
随意?我随意什么?
李维清嘴角抽了抽,看着那宛如乌龟壳般的防护,陷入沉思。
陶青虽然感觉有些丢脸,但还是选择了如此应对。
乖乖,就刚才那一下,他们没有一个人看得清,怎么和人家打。
而且就算真的打过了,他们也不敢打啊。
不然他们怕是要被叶雪涯手撕了。
所以他们聚在一起寻思了半天,最后就做出了这么个决定。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的。
只有搞个乌龟壳,消磨时间苟个命的才能维持的了生活。
此刻,一个少年再度掏出笔记。
在他们的剧本中,陶青会凭借大家伙东平西凑出来的这些边境遗物,把自己武装成一个乌龟壳。
李维清再强要打破这个壳子也要费点时间。
能把他累趴下是最后,就算不能,那也有可修饰的空间。
于是,思考了一下,他再度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么一段话。
“某年某月,于北欧以武会友,北欧代表艰难取胜尽现颓势,东夏才俊全身而退尽显从容。”
完美!
李维清看着眼前五颜六色的乌龟壳,有些为难。
“介意我拿把武器吗?”他叹了口气。
陶青犹豫了一下,明显是有些不情愿的。
天知道这位“大姐夫”会不会掏出把了不得的宝贝,砍瓜切菜一样把他的乌龟壳给砍没了。
然而,当他看到李维清的武器后,却是微微一愣。
随即大喜。
“用,都可以用!”他一拍大腿,眼神”真挚“。
”哪有让大姐夫不准使用武器的道理......您不介意的话,用我的也行。“
‘不用了,用我这把就行。”李维清接过了奥利耶抛过来的大剑,微微一笑。
剑柄包裹的皮革微微开裂,露出了其下冰冷的钢铁。
大剑剑身凹凸不平,布满了拳印、刀痕等各种痕迹。
甚至大剑的前端都被斜斜的斩断了一截,只留下了还算光滑的断面。
任凭陶青怎么看,这都是可以五块钱一斤拿去卖掉的废铁大剑。
看到李维清认真的挥了挥这把早该报废的大剑,陶青的内心甚至忍不住升起了一丝愧疚。
他是不是太欺负老实人了?
随即,李维清抬起大剑。
“要上了。”
随即,迈步上前。
他走得不快,但是却很稳。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李维清只是正常的一步步走过来,陶青却觉得那么难受。
眉头紧紧锁住,心脏剧烈的跳动。
甚至还有了想要呕吐的冲动。
杀气?不,不是气势。
陶青猛的惊醒。
是节奏!
李维清的节奏很奇怪,他的每一脚似乎都踩在了一个奇特的鼓点上。
带来了一种极为压抑的感觉。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别扭的感觉越来越重了。
场边,奥利耶不由长大了嘴巴。
“连这都学会了?”他有些愕然。
身边,老人不曾回复。
但是那张素来严肃的脸上,却是多了几分柔和。
终于,李维清踏出的脚步来到了最后一步。
就在陶青已经脸色发青,张口欲呕之际。
举剑的少年眼中,有猩红的光芒一闪而过。
猩红的血线斩落。
少年眼中红芒大盛。
斩杀!
剑落,盾碎。
一连十几道防御就像是薄纸一般,被轻而易举的撕裂。
大剑惨烈的剑光丝毫不减。
在陶青惊恐的目光下,当头斩落。
东夏来的年轻人闭上了眼睛。
内心中哀叹,
吾命休矣。
可是,迟迟未曾等到死亡的来临。
他睁开眼睛。
看到了自鼻梁前划过的剑锋。
还有拄剑而立的少年。
李维清身体微微前倾,整个人压在了剑上。
对着他,温和一笑。
陶青瘫倒在了地上,眼中,泪水忍不住的流下。
“我认输......”
呜呜呜,妈妈,我想回家.......
这北欧的人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