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欧阳雯伸出手掌摸了摸我的头，一种触电般的感觉迅速从我的头顶传遍全身。“那就这样吧，左墨同学，我先回去了。”
欧阳雯站起身子，对我说话的语气与之前完全判若两人。“那个，您家访的目的是和我的父亲聊聊的吧，要不我现在去把他叫醒……”我走到门前撤掉木棍，心里却是希望她快点走人。欧阳雯微微一笑：“不用了，我想我今天收获的已经够多了。”
将欧阳雯送出大门去，我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了下来。是啊，谁会愿意和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酒鬼聊天呢。看着欧阳雯的车子消失在视野里，我的心情莫名愉快了起来。“接下来要不要去给程芊芊上会课呢。”
我轻轻念叨着，不料身后突然传出一声惊呼。程芊芊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后，看来她听到了我刚才的自言自语。程芊芊狠狠踩了一脚地面上的泥土，咬牙切齿地说：“我好心好意出来安慰你，你却在这里想着怎么欺负……不，折磨我！”
我失笑：“怎么会，毕竟这也是为了你的学习考虑嘛。”
“哼。”
程芊芊扭头就走，看起来是真的不想上课。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阵暖流。原来她是在担心我被批评了以后会心情不好吗。我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回到房间里开始收拾起了东西。“打扰了。”
我走进主屋的玄关，因为是工作日的缘故，程父程母现在都不在家中。我敲了敲程芊芊的房门，不多时里面就传来了一声愤怒的低吼：“进！”
如果说昨天的程芊芊看起来像是一个生气的肉包子，那么今天的她就像是变成了一只咬牙切齿护犊子的母狮。当我坐在实木的书桌前后，程芊芊终于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了下来。“今天要不带你提前预习一下政治吧，我给你划划重点你好背。”
我翻开了政治课本，“哲学”两个大字映入了我的眼中。“原来高二学的是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吗，那倒是没有什么难的。”
程芊芊凑了过来，也是被这新奇的标题给吸引住了。看着一段段晦涩难懂的短句，程芊芊莫名开始兴奋了起来。程芊芊很快就看完了当前的一页，连忙伸手想要去去翻页。只是我的手掌正压着右侧的课本，程芊芊的手指被书页一挡落入了我的手中。带着些许温热的手指按在了我的掌心，触感就像是有一只滑腻的羽毛落在了我的手上。“啊，对不起，耽误你翻页了。”
我连忙将手掌抽出，程芊芊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翻过页后继续细细地看了起来。我的目光往上抬了抬，因为在家里没有扎辫子，散落在两侧的长发使程芊芊的后脖颈完全暴露在了我的视线中。不得不说程芊芊还挺白的。我仔细想了想，虽说是三线城市的老房子，但这里毕竟也是属于最接近市中区的地方，再加上房子里打通了一层和二层的空间，将这栋上了年代的老房子几乎翻新了一遍。程家是不是算是挺有钱的？我再次回过神看着被书中内容吸引的程芊芊，她种种的行为还是很难和我想象中的大户人家的小姐所联系起来。程芊芊抬起了头，皱着眉望了望四周的天花板：“我怎么总感觉有人在骂我。”
我干咳了两声，转移了话题：“怎么突然对学习产生兴趣了？”
程芊芊说：“你不觉得这字眼看起来很酷吗，什么‘人一生无法踏入同一条河流’。听起来很炫酷诶有没有。”
我习惯性地扯了扯嘴角，但伤口所带来的疼痛使我皱了皱眉头。看着我如此怪异的表情，程芊芊好奇的问道：“咋了，昨天被打的伤还没好啊。”
我点了点头：“好像变成溃疡了，不过不碍事。”
程芊芊突然嘿嘿一笑，连鞋都顾不上穿就跑了出去。“喂……”我咽了口吐沫，一种不好的预感再次涌上了心头。不多时，程芊芊双手捧着一个小瓷瓶走了进来。“冰……冰硼散？”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程芊芊会笑得如此阴险了，原来这妮子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啊。“这可是好东西，我爸爸亲手配的药，可不是外面卖的那种一块钱两瓶的劣质散粉。”
程芊芊自豪的挺起了胸口，不过在我看来与平时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看着跃跃欲试的程芊芊，我伸手接过了白色的小瓷瓶。顺便揉了揉程芊芊散着的头发。“好吧，如果我今天死在了你的房间里，请带我的骨灰回到我的家乡。”
我倾倒出了一些粉末放入了嘴中，闭着眼睛迎接着死神的到来。“喂喂喂，没事别跟个变态一样摸我的头。”
程芊芊将头发重新梳好：“会不长的。”
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吗。想象中的刺痛感并没有从嘴里传来，正相反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掩盖住了一直持续着的疼痛。我诧异的睁开眼睛，面前是程芊芊得意洋洋的嘴脸。“怎么样，一点也不疼吧。”
我真心的站起身朝着程芊芊鞠了一躬：“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程芊芊把玩着头发，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呵呵呵呵呵，这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我突然心中升起了一个想法：要不要带着她去买她想要的那个玩具。不过下一秒这个想法就被我所否定了。毕竟只是雇佣关系，如果在校外被熟人看到了就不好了。道谢之后，我给程芊芊开始讲解起了课本上的内容。“喂，我怎么知道什么属于唯物主义什么属于唯心主义啊。”
程芊芊晃着两条短腿，向我问道。“它们主要是存在和意识关系的不同吧，唯心主义是意识在前，物质是派生的。而唯物主义则强调物质为先，也就是认为所谓的眼见为实。”
看着程芊芊仍然懵懂的样子，我举了个例子：“就好比定情信物吧，有的人认为如果没有定情信物的存在，他们就会没有安全感。而手握着例如戒指，花束之类的信物能更让他们感到安心。也就是说万物的本源都是由物质来决定的。”
程芊芊若有所思：“那像我这样我妈说我能被两句话骗走的是不是就属于典型的唯心主义人士啊。”
“嗯，大概吧，可能只是在夸你比较单纯。”
我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也可能只是在说你比较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