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文镜突然在牢中暴毙。
令许多人震惊无比。
毕竟前一天还在不停嚷嚷喊冤的人，仅仅隔了一夜而已，到了早上就完全没了动静。
“大人，小的去送早饭的时候，才发现这人，他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昨日晚间的饭菜撒了一地。”狱卒擦了擦汗，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周常。
犯人被谋杀，他作为看管的，责任避无可避，眼下也正是心慌意乱。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很明显，辛文镜所吃的饭菜里面有毒。
事情越闹越大，这下将军府也不干了，好好的人，竟然在还没定罪之前就被人毒死。
不知道的百姓，岂不是以为他家公子是畏罪自杀？！
谁能接受？
两家因此彻底翻脸。
甚至直接对簿金銮大殿。
“陛下，臣久征沙场，对家中多有忽视，也只有这么个儿子。他犯了错，可以判可以罚。臣认了！”
“但是臣独独不能接受他莫名其妙就被人毒死！这般作为，岂是那等大丈夫所为！况且如此形态下，臣儿子的清白何在！”辛辽跪在女帝面前，扭头怒视文原宁。
很显然，他认为就是这个人派人潜入京都府大牢，在饭菜里下毒，暗地里害死了辛文镜，以期用这般直接了当的手段为他的儿子复仇。
表面上看起来清正，注重伦理道德，其实满腹阴险诡计！
“笑话！你儿子一个杀人凶手还有何清白可言！要不是你们派人堵上那些证人的嘴，你儿子早就认罪伏法，去地下给我儿赔罪去了！”文原宁冷笑，就差没直接说辛文镜死的好了。
“文原宁！休的胡言。我儿之前都说了，并未推你儿下楼。反倒是你，口口声声要我儿赔罪！是何道理？！”
“依我看，就是你在饭菜下毒，害死了镜儿！”辛辽脾气暴躁，最烦打舌仗。
如今要不是在圣驾面前，恐怕他都要跳起来打死这个文弱匹夫！
“你这莽夫，纯属污蔑！……”文原宁喝道，“我倒是想这样做，可是老夫一生清白，绝对不会使下作手段！”
“……”
“够了！！”女帝久不吱声，如今骤然发怒，显然已经是不耐烦了。
也是，每日国家大事这么多，大臣们要是一有事就找她亲断，换个人都得疯。
况且，也不知是不是年纪有些上去，她最近处理政事时间一久，就颇感疲累，头晕目眩。
如今实在是再不想听臣子在面前吵来吵去。
“周常！你这京都府尹到底是怎么做的？！人在你大牢，都能让歹人进去行凶！”女帝无奈，箭头直指周常。
“这等刑断之事，难道还要朕亲自去查？！我看你的脑袋是不想要了！”她声音不大，但是却有雷霆万钧之效。
三人均住了口，伏地恭谦请罪。
尤其是周常，简直是瑟瑟发抖，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滴落。
他想不通自己怎么每次都这么倒霉，一个个案件，都是被这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女帝陛下注意到。
如今也只能老老实实请罪。
“陛下恕罪！下官无能，下官无能，不能为陛下分忧！还请陛下责罚！”
正当这时，常福悄悄上前，附在女帝耳边说了些什么，她才稍稍展颜。
“罢了，周常，朕就再给你半月期限。”女帝摆摆手，现出几分疲惫。
“你给朕记住，不管你用何手段，又是怎么做的，所有事情，来龙去脉，你务必给朕查个水落石出，也给辛、文两位大人一个交代。”
毕竟两位肱骨大臣要是因此闹得不可开交，以后于朝廷无益。
“多谢陛下！”
“是。下官这就回去，尽心查办！”逃过一劫，周常低着头抹了抹汗珠。
步出大殿之际，撞见那位经常陪伴陛下的王夫款款而进。
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适才陛下天颜稍霁的原因。
不禁暗自感叹这位王夫的盛宠了得。
盛京因着这事很是骚动了一阵，百姓私底下议论纷纷，各种猜想都。
京都府上下一筹莫展，没有找到一个有用的破案线索，不知从何下手。
倒是让奚庭筠被徐二公子时常带着时常去往含霜姑娘处听曲。
连她的话本子，画符两项大业都暂时搁置，无他，实在是人美，曲优。
难以不沉醉。
几天下来，几人更加熟悉不少，俨然有成为至交好友的趋势。
“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就先回去了。含霜，你也早些歇着”曲罢酒酣，二人摇摇晃晃地告辞。
“那你们就慢走，我就不远送了。”含霜噙着笑，看着身影在前方拐角处渐渐消失，才转身入内。
只是门一合上，她的笑就淡了下来。
银色的月辉衬着院内昨日留下的一丝残雪，渗出几分冷意。
布置的清冷雅致的房内，一男子正斜斜靠在她的床上，挑眉望着她。
“我不找你，你便也不找我。怎么，如今是瞧上这两个了？可别忘了，你自己是什么身份？”
这栋宅子里连个下人也没有，唯一一个做菜的农家嫂子，到了夜间便归家去了。倒也不怕被别人听见、看见了去。
含霜也不说话，径直走到桌前，拿起火折子吹了吹，橙红色的烛火便将这小小的室内照亮。
她看也不看男子，踢了个凳子坐下，歪着身子靠在桌边，动作闲适懒散。
在他人面前素来清冷如霜的声音不自觉粘糊起来，像含着一口蜜糖，“这就不劳公子操心了。况且，我什么身份，公子您不是最清楚么？”
她换了个姿势，左手支颐，细腻白皙的手指在灯下发着莹润的光泽。
含霜抬起眼皮撩了男子一眼，“可怜我一介弱女子，只配帮人干活，说来说去，就是没人要。难不成，我还不能找别人？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公子您说呢？”
眼波流转，那一眼看得是男子心尖发颤，忙上前哄，“瞧你，这怎么还生气了呢？”
他走过去拉起含霜，温柔多情地看着她，“等你帮我事成之后，我定有法子，八台大轿迎你进门……”
“真的，这次可不再骗我？”
“真真的，只是你还得再……那时候你可是功臣，要什么都行。”
两人拥在一起，柔情蜜意，细细喃语，然后慢慢倒向那张金丝软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