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云姑娘，到底是什么东西？”无伤有些不解。
说到黑色的树，黑色的果子，他实在是没想到什么东西。
而且之前他也以为是什么神器，否则为什么塑造出来的幻境居然是修补界壁的场景。
“大师，有一样东西生存于界壁之中。”云昭提醒道。
“界壁内气息混杂，魔气肆虐，什么东西能存……”话说一半，无伤语气一顿。
还真有一样东西。
云昭和无玄对视一眼，知道无伤应该也想到了。
只见无伤眉心蹙起，视线略带担忧地跳过烈阳焰看向远处，“魔灵果。”
传说中，魔灵果就是生长在黑色的魔灵树上的果实，是世间自然而生，既可以压制心魔，也可以引出心魔。
所以名字既有“魔”，又有“灵”。
“建造地宫的人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摘，莫不是还没有成熟。”云昭蹙眉。
“而且魔灵果的生长环境要求很高，除了界壁，居然能生长在这里。”无伤也拧着眉头。
无玄就看见二人眉心都能夹死苍蝇了，无奈摇头，“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云昭和无伤点点头。
于是三人一起站到三条路前。
“我们怎么选？”无伤看了看三条路。
一条虚幻，一条坦途，一条迷雾。
三人对视一眼，各自抬步站在一条路前。
云昭站在“坦途”前。
无玄站在“虚幻”前。
无伤站在“迷雾”前。
云昭自从重生以来，追求的就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只愿未来一片坦途。
“阿玄。”云昭看向无玄。
无玄立刻看过来。
“这魔灵果针对心魔，你，小心些。”云昭有些担心。
毕竟刚才看见无玄的记忆里，无玄的心魔似乎不弱。
“放心吧，阿昭，”无玄轻笑。
看着这抹温润但是自信的笑，云昭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劲也说不上来。
只是她下意识侧过头，收敛心神，第一个抬步踏上了这条“坦途”。
另外两个人也走上了各自的路。
云昭负手踏上这条路，只见面前场景变换，眼前全都是摇曳的火焰。
而两边再也看不见无玄和无伤的身影。
云昭也是见过很多世面的，丝毫没有任何惧怕，坦然地往前走。
“你居然选了坦途？”一个狡诈的声音响起，话中带着惊讶和讥讽。
似乎在嘲笑云昭。
云昭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继续往前走
那个声音却还在继续，“你凭什么选择这条路，你杀人无数，双手血腥，你这样的人早该下地狱，你凭什么可以重来。”
云昭依然不为所动。
“不过是得了一颗道心，你就以为你真的可以重生了吗？即使你真的重生了，你的道心也是别人的。”
恶劣的声音就在云昭耳边响起，既嘲讽又不屑。
云昭依然慢悠悠往前走。
周围摇曳的火焰内逐渐幻化出一出出场景。
既有她自有记忆起就出现在噬魂楼的第一层。
还有她一步步杀上去。
从一个普通的楼众，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噬魂楼左护法。
一步步走来，云昭眉头没有皱一下，只是负手往前走。
她没有低过一次头。
“你还真是可以啊，用着别人的道心，过着自己的日子。”那道声音见云昭不为所动，继续自说自话。
更加恶劣、过分、肮脏、恶心的话语被说出。
突然，云昭停下了脚步。
声音似乎有些意外，随后就是大喜。
“所以呢？”云昭淡淡道，面无表情。
“什么？”声音有些不解。
“所以呢？”云昭重复道。
“什么所以？”
云昭慢悠悠抬起眼皮看向前方。
“所以，你能杀了我吗？”
声音一哽。
“你不能。你只能用各种言语刺激我。因为你发现我没有心魔。可是你知道吗，你的这些话，我在噬魂楼的时候，听过更多，而且那些话比你的还要有攻击性。”
“所以，”云昭唇角微掀，一拂袖。
面前场景变换。
火焰褪去。
“你是还没成熟吗？所以能力这么弱，只能用言语激怒我。”
云昭冷笑着看着面前那棵挂在黑色大树上的黑色果实。
果实不大不小，正好和一个人头差不多大，上面蔓延着繁复的花纹。
魔灵果没想到云昭心湖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还来嘲讽它。
瞬间就怒了。
果子上裂开三个孔。
云昭估计了一下，可能是两个眼睛加一张嘴。
果然，那个好像“嘴”的裂口一张一合，“你如今也是自然之灵的仙品灵脉，不受我蛊惑很正常。等另外两个人，你等着，尤其是那个人魔混血的，心魔那么大，一定可以被我蛊惑。”
魔灵果看起来很激动，晃得很猛烈。
让云昭都担心对方就这么从树上掉下来。
云昭冷哼一声，抱着胳膊看着它，“赌吗？”
“啊？”魔灵果一愣。
“赌吗？你是不是耳朵不好使。”云昭蹙眉。
看起来面上不屑地挑衅，其实在心中暗自思忖。
这个魔灵果或许正是因为没有生长在界壁中，所以能力没有想象中的高。
“赌什么？”
“就赌你说的那位人魔混血，可以毫发无损地走出来。”云昭缓步上前。
“要是我赢了，你得和我们走。”
云昭脸上的表情非常挑衅。
魔灵果成功被激怒，晃来晃去地喊：“赌就赌。”
话音一落，无玄的身影就出现了。
魔灵果：……
云昭冲魔灵果一挑眉。
刚才云昭算着激怒魔灵果，让它无暇多顾无玄那头，没想到无玄真的趁机走出来了。
“阿昭，”无玄走上前，面上还带着对这魔灵果的惊讶。
没想到这东西还挺……有意思。
“阿玄，你的心魔……”云昭虽然见无玄面上没什么异样，但是还是多问了一句。
无玄轻笑，“没事，那心魔已经被我彻底压了下去。”
云昭握了握他的脉，见的确是这样，才长出口气。
无玄看着云昭的侧脸，唇角勾了勾。
所愿之人就在身边，心魔自然不会再出现了。
云昭自然感受到了无玄的视线。
这一刻她有些局促，之前奇怪的感觉又上来了。
就在她抬头也不是，不抬头也不是的时候。
一道倒地的声音传来。
云昭和无玄立刻看过去，就见是伤痕累累的无伤也走了过来。
“师兄。”
“大师。”
云昭和无玄立刻跑过去扶起他。
无玄一掌抚在无伤身后给他输送灵力。
云昭也拿出丹药喂给无伤。
很快就看见无伤苍白的脸变得红润。
“师兄，你没事吧。”无玄有些担忧。
无伤摆摆手，示意自己好了很多。
无玄这才长出口气。
虽然不知道无伤在那条路上到底经历了什么，但那也是无伤的私事，实在不合适问出来。
而且二人见无伤有些力竭，索性扶着他找个合适的地方坐好。
云昭和无玄对视一眼点点头。
云昭走到树下。
无玄继续给无伤疗伤。
无伤好奇地看过去，不知道云昭要干什么。
就见云昭站在树下看着那果子，“你输了，得和我们走。”
“是，我是输了。”
看见那漆黑的果子的口子一张一合地说话，无伤的表情一阵扭曲。
无玄：……
“师兄，静心。”
无伤点点头。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个漆黑的果子上看出得意的，但是云昭总觉得对方似乎有后招。
“只要你能把我摘下来。”果子一晃一晃的。
这回不光云昭，连无伤和无玄都感受到了果子身上的得意和嘚瑟。
“我知道你没成熟，摘不下来。除了一种情况，”云昭右手一张，一个白色的阵法出现。
猛摇的果子明显在空中一滞。
“这阵法，你怎么可能有。”魔灵果的两个眼睛口子此刻瞪得滚圆。
“你居然会万物化神术。”果子的声音里都是震惊。
“对，万物化神术。”云昭微微一笑。
万物化神术传言就出自界壁。
云昭刚才其实就是试探一下，没想到还真的可以。
“嗯，这回总可以摘下你了吧。”云昭作势伸手。
谁知抓住魔灵果往下一拽，居然没有拽下来。
“啊啊啊啊啊，疼疼疼，”魔灵果大喊着。
云昭不解，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法环，丝毫没有理会魔灵果痛苦的尖叫，加大力量再次开始拽。
“疼疼疼，换个人摘，换个人摘。”魔灵果尖叫着，这声音不尖细，反倒像个调皮的孩子在喊。
喊的云昭头疼。
无伤和无玄看着这边，就见云昭两手都上，开始拽着魔灵果。
而魔灵果的表情一阵扭曲，大喊着“换人”。
不得不说，这场面真是……诡异极了。
云昭见实在拽不下来，索性松手。
魔灵果因为惯性往回一弹，在空中晃荡半天。
“让你换个人，”魔灵果都快痛死了。
它没想到云昭这么暴力。
云昭也泄气了，刚才拽的时候她也发现了，不是阵法的问题，也不是魔灵果故意不下来，可能就是她不能摘。
于是她看向无玄。
无玄让无伤先坐好，起身走过来。
云昭让无玄伸手，两手盖在他的手上，口中念念有词。
云昭手上的阵法就这么被转移到无玄的手上。
无玄看着盖在自己手上的手，压制想握住的冲动。
“阿玄来吧。”云昭摸摸鼻子后退一步。
“嗯，”无玄点点头。
一步上前，二话不说就抓住魔灵果。
然后场景重现。
无伤睁开眼，就看见魔灵果大喊着“疼疼疼”。
无玄也蹙眉，和云昭一样，直接加大了力量。
魔灵果的尖叫几乎撕裂苍穹。
云昭下意识一捂耳朵。
无玄也被喊的头疼，索性松开手。
“换个人，换个人，”魔灵果怒了，在空中跳来跳去地喊着。
云昭也怒了，“还换人，一共就这么几个人，你还想换。你是不是不想信守承诺了。你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你。”
魔灵果在那里尖叫声更甚，“换个人，换个人摘。”
“换换换，换个屁，你给我下来。”云昭右手绿色火焰跳动不已。
魔灵果似乎很着急，“换个人，换个人，我说，换个‘人’。”
云昭一愣，手中的火焰下一刻熄灭了。
她摸了摸下巴，习惯性地看向无玄。
“它的意思是不是，换个‘人’。”云昭指指魔灵果。
自己重塑的肉身是由天材地宝所化。
无玄又是人族和魔族混血，也不算纯正的人族。
那么……
云昭和无玄看向远处坐着养伤的无伤。
“你师兄是人吗？”云昭用手挡住嘴小声问无玄。
无玄有些无奈，他也反应过来了。虽然云昭问的问题有些歧义，但是还是点点头，明白对方的意思。
不远处的无伤似乎也意识到什么，扶着墙站起身。
捂着胸口走过来。
无玄扶着他。
他给无伤的双手安上阵法。
这回都不用拽。
无伤随意一抓，魔灵果就被拿下来了。
云昭：……
还真的是，换个“人”。
“我早说了，换个人，你们俩使劲拽，疼死我了。”魔灵果在无伤的掌心蹦来蹦去地控诉。
云昭不好意思摸摸鼻子。
这好像确实怪她。
无玄也站在云昭身边，二人此刻的表情如出一辙，都是无语。
无伤也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拽下来了。
同时好奇地看向面前的二人，没想到这两个都不是“人”。
“此事说来话长，师兄，我以后再详细告诉你。”无玄简单略过。
无伤点点头表示好。
“我们快走吧。魔灵果被摘下来，这个地方很快就会崩塌，引起的动静一定不小。”云昭拿出一个盒子样子的法宝递给无伤。
无伤将魔灵果装好，三人掐了个决就消失在原地。
而正如云昭所说，这里的动静何止是不小。
魔灵果被摘下，魔灵树崩解倒塌，地宫也因此碎裂。槐树林和这里的鬼气直接爆发。
附近城镇的人甚至感觉地狠狠震了一下。
不过等他们来到这里看的时候，这里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
而云昭等人早就不知所踪了。
……
“殿主，东西不见了。”
“给本座找。”幽泉的表情一阵扭曲，一掌拍碎了面前的桌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