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第二天早上发生了什么。
当天，王晓帅不知道接了谁的电话，火急火燎的召集剧组人员开会。
在会上，王晓帅说上面政策有变，电影没过审之前，一律不允许送去国外拿奖。
眼看柏林电影节即将开幕，王晓帅一心想送去评奖，恨不得一天当两天用。
所以他明确提了要求：
“从今天开始，必须赶工，早起提高拍摄时间，降低ng次数。”
大家原本朝九晚五的拍戏生活，顿时迎来翻天覆地的反转。
压力同时也给到了剧组所有演员和员工。
两天后，周汛拍完所有戏份，提前离开剧组。
临走时，她留了一个箱子给陈扬，说这是彩头，下次等电影拍完另有重谢。
陈扬好奇打开箱子，发现里面全是黄金叶，整整8条，省了大半年“军火”。
这可把陈扬乐坏了。
汛哥果然威武大气！
周汛离开后，电影的拍摄再次提速。
对陈扬来说，每一个片段，他可谓是拿出了十二分的态度。
不管是少年心情烦躁之下的口不择言，错失爱情，还是单车失而复得的喜悦。
抑或是试图挽回感情的努力，他都演的很认真。
尤其是，最后一场两个男主角被打的戏份。
原本看别人拍挨打的戏份，还羡慕对方至少能挨打。
可真轮到自己，陈扬才知道，那是真遭罪。
陈扬生怕ng了重来，就连有些群演下手没重没轻，他都没敢吭声。
但就算这样，王晓帅还是觉得群众演员打的不真实，为了追求真实的感觉，足足拍了五次。
陈扬和崔临也豁出去了，身上夹了点软垫，眼睛一闭。
只要导演不开口，就抱住头护着脸，实在受不了的情况下稍微侧身。
这群饰演街头混混的家伙们，都是临时找来的，没啥经验，本来不敢用力，一听导演说不真实，直接上脚。
我靠！
你来真的，混蛋！
这一天戏，是陈扬拍得最累、最疼一天，同时也是最煎熬的一天。
他平生第一次希望别人打自己的时候，导演痛痛快快能喊出那句“打得好！”
可能提这种要求的，别人一辈子都没见过。
好在，这一切终究过去了。
牛乐脚踩板凳，拿着大喇叭高声宣布：
“《17岁的单车》杀青了！”
大家都感觉如释重负。
实在是太赶了，明明是一个文艺片，愣是18天拍完，搞得跟香江那边王京的流水线产品一样。
街上的路人只看到剧组的单车骑来骑去，觉得好玩。
但只有深入其中，才能体会到其中的艰辛与不易。
电影提前拍完，或许是感念大家的不易，杀青宴上，王晓帅挨桌敬酒。
明明是魔都人，总共六桌，他一桌一杯，并不含糊。
特别是到陈扬他们这桌，他拎着酒壶，看着脸上带伤的陈扬：
“剧组条件有限，你们辛苦了！”
陈扬这种有天赋，关键时候能豁得出去的年轻人，他颇为欣赏。
趁着大家敬酒的间隙，王晓帅在陈扬耳边轻语：
“我手头上还有个电影的拍摄计划，等这次电影评完奖，到时候再联系。”
面对王导主动递来的橄榄枝，陈扬自然满口答应：
“谢谢王导，只要我手头没戏，您随便招呼！”
“好，等我电话。”
王晓帅很满意陈扬的态度，随后满面春风走去高媛媛那里。
陈扬猜想，对方筹拍的下一部电影大概率有眉目了。
印象中，王晓帅是一个很念旧情的导演。
这种导演的典型特征，就是非常喜欢用成名电影的原班人马，比如，电影《青红》和《17岁的单车》都有高媛媛和李斌。
只不过，霍旋提前说的《金粉世家》海选事宜，一直悬在心头。
忙活大半个月，一直没得空，自己回去该买一本张恨水的书来看了。
等王晓帅回到座位，大家开始相互串场，气氛热闹起来。
陈扬倒满一杯白酒，走到牛乐身边：“牛导，我敬您，感谢关心和帮助！”
牛乐有些惊喜，哪敢托大，连忙站起身来。
“陈扬，这么客气干什么，“
“能进剧组，全靠您推荐，多的不说，以后但凡能用得上我的时候，您开口就是！”
“是你足够优秀.....”
牛乐非常受用，他在剧组，见过太多年少成名的演员忘乎所以、目空一切的模样。
陈扬如果能一直保持这份谦逊和懂事，未来成就绝对不差！
“您随意，我干了！”
仰头一杯烈焰下肚，陈扬扶着牛乐坐下，在对方的引导下，顺势和桌上其他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余乐提醒他：“陈扬，你该买部手机了，不然有事容易耽误。”
“好的。”
回到座位，一向对他冷淡的高媛媛，竟然主动来敬酒：
“陈扬，这段时间，谢谢你！”
“不是，你谢王导啊，谢我干嘛？”
陈扬好奇。
在剧组，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的演技对高媛媛形成了压制。
虽然没有达到《神话》中张世压的胡歌差点接不住戏那么夸张。
但他的一些戏，临场发挥好了，对面的高媛媛会很难受。
ng多次，王晓帅绝壁是一脸黑。
小姑娘，你怎么肥四？
剧组是个小社会，人也分团体，工作人员来来回回多折腾几下，一些闲言碎语就会出来。
为了不被人说闲话，高媛媛只能奋起直追。
换做一般人，可能还会心生怨怼。
你干嘛...？
演差一点会死啊！
陈扬明显感觉到高媛媛的疏离，但他没有去做什么，因为没必要。
高媛媛摇摇头，认真的举杯：“不，我真是感谢你，当时你在父亲面前歇斯底底爆发，从骂他到后面失声痛哭的一幕，我真的有种情绪被你带动的感觉。”
她感慨道：“我觉得我哪怕看过你表演，设身处地，我还是演不出来，当我醒悟时，就很害怕。”
被美女当面夸奖演技好，任谁心里都舒坦。
陈扬笑着问道：“看戏，还会害怕？”
“是，我后面每次都有点害怕跟你对戏，王导看出来了，还到开导我。”
怪不得。
“没事，我们在学校练习，也经常被老师骂。”
“嗯，一起努力。”
正准备碰杯，高媛媛发现他杯子只有八分满，顺手拎起自己的酒壶给陈扬倒满，满到随时会溢出的那种。
做完这些，看到陈扬的问号脸。
高媛媛巧笑嫣然：“这可是王导从家里带来的好酒，洒了可不好。”
陈扬：？？？
杀青宴圆满结束，大家各奔东西。
陈扬也拿到了自己人生中第一笔片酬，5000块。
加上保定和京城拍戏当群演的钱，拢共7100。
那天请陈昆二人吃饭，花了2500，其中两瓶法国进口香槟2000。
陈扬买的手机是01年底发布的波导s1000，要价1790.
再除去住宿费和学杂费2500，最多剩下200来块钱。
这一计算，陈扬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怎么就......又开始缺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