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十岁,将我带回纪家的第一时间。”
千羽双手都掩住了嘴唇,更震惊了,天,才十岁。
她无法想像,那么小的一个男孩,承受着手术的疼痛,忍受着亲生爸爸的怀疑,她冲口而出,“你为什么不反抗?”
纪老爷子简直就是一个疯子,怎么忍心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并且还是才十岁的亲生儿子做那种事情。
“你当时,一定很害怕吧?”
她也忘记挣扎了,凝视着那张妖绕邪气,自负狂肆的家伙,眼里浮起浓浓的同情。
正要说什么,愣不防被狠狠推开,她完全没有防备,被推得猛退几步,紧紧地抓住拦杆,这才没有摔倒。
“宁千羽,你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不需要同情,也没有任何值得同情的地方。”
没错,他没有选择在哪个家庭的权力,更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力,但他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整个纪氏都是他的。
该被同情的人,绝对不会是他。
他要面前这个女人的眼里充满对他爱慕,迷恋,而不是该死的同情。
千羽惊愕地望着他那张可怕扭曲的脸孔,心里一寒,这一刻,她差点以为他会杀了她,结果,他只是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大步离开。
他冲进了酒库,拿出一瓶威士忌,开了之后,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喝得又狠又急。
千羽眼里的同情和怜惜,激发了他内心深处的脆弱。
他迅速地喝完了一瓶,又开了一瓶,每一瓶都是喝得又急又狠。
他以为,他已经将所有脆弱,无能,白痴的纪一凡深深地藏起来,这辈子都不会出现。
可是,刚才,又出现了。
千羽依然在甲板上,纪一凡怒气冲冲地走掉,让她觉得有些莫名,本来非常讨厌他的,但一想到他才十岁,就这么明显地感觉到亲情的嫌弃,其实也挺可怜的,难怪,他会这么恨哲哥哥。
大概他认定,身上同样流着纪家的血,待遇才是差天共地。
这时候,负责侍候千羽的女佣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宁小姐……”
大概奔得太厉害,有些喘息,却顾不得喘气,一脸焦急,“宁小姐,你快去看看先生吧,他在酒库里,酒库的酒都被他砸光了。”
她皱眉,“那快派个人去阻止他呀。”告诉她有什么用。
“大家都不敢进去,一进去,少爷就将酒扔出来,根本不听任何人的话呀,宁小姐,少爷很爱你,他一定会听你的话的,你可不可进去劝少爷?酒库里的酒大概都被他砸光了,他估计也喝了不少……”
千羽为难地看着他,“你都说他喝了不少,就算我过去,他也未必……”说得那么危险,她可不想被砸破脑袋呀。
女佣哀求她说:“宁小姐,求求你了,我不是担心酒库被砸了,是担心少爷在里面出什么事,他根本不给我们进去,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千羽差点冲口而出,他出了事最好呀,直接送医院,那她也可以逃走。
所以,她真的一点也不关心他会不会出事呀。
不过,她叹了一口气,所以,心软真的是硬伤呀,她根本拒绝不了女佣的哀求。
在女佣的带领下,到了酒库的门口。
果然,门外全是碎了一地的玻璃和湿了一地的酒,散发着浓浓的酒香。
“滚,不许进来!”随着暴戾的吼声,一个空瓶子呼地向他们砸来,千羽眼明手快,拉着女佣迅速地躲开,尽管如此,瓶子还是在她的侧边碎开了。
她微怒,只慢一点点,就被砸中了。
气乎乎地冲进去,想要将他狠狠教训一顿,结果看见纪一凡坐在地上,颓废地低着头,一只手还握着喝了大半瓶马提尼,另外一只手满手是血,旁边还淌着血迹。
最后重要的一点,满地的破璃,看起来无处落脚的样子呀。
若不是刚才被那生猛地酒瓶吓了一惊,千羽几乎以为他已经醉死了呢。
“纪一凡……”她试探着唤他的名字。
“滚!”纪一凡仿佛受了伤的兽,一听见声音,本能就要攻击,抬起手,又要砸——
等他看见是宁千羽惊骇的样子,连忙将酒瓶直接砸在了地上。
碎玻璃和酒溅到了她的脚上。
他暴戾地问,“给我出去。”
她微微皱眉,“你喝太多了,回房间睡觉吧,让佣人来处理这里。”
“不关你的事。”妖绕的脸蛋浮起狰狞的神色,“你不是最讨厌我吗?不用你管我的事。”
“你以为我想管你的事?是你的女佣担心,求我过来劝你的。”她没好气地说。
“放心,我不会死。”他阴阴地说,“我这种人,只会祸害千年,绝对不会比你们早死。”
千羽一听,醒起他身体里的追踪器,才十岁……不管疼不疼,换了任何同年龄的人,都会害怕吧。
不管他看起来有多嚣张,甚至邪恶,就算他各种阴谋诡计地害哲哥哥,但是他的童年,真的比任何人都惨,所以才会变得这么极端。
千羽的神情缓了一些,“过去的事,也就过去了,你不必因为别人对你的怀疑,你就这样糟蹋自己,纪一凡,你聪明,帅气,还有钱,可以找到快乐的方式,而不是……”以害哲哥哥为快乐的。
纪一凡笑了,笑声仿佛毒蛇发出来的嘶嘶声,让人心寒,却又给人一种莫名的心酸,“别人对我的怀疑?那个别人,是我的亲生爸爸,当我知道,他就是我的亲生爸爸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骄傲,有多开心,甚至有多幸福。”
他站起来,又开了一瓶酒,千羽想阻止他,却被他眼里的血红吓了一大跳,那双眼睛,分明就是一头受了重伤的兽。
狠狠地喝了一口。
“十岁那年,我在街头和黑人小孩一起捡垃圾吃,为了能吃饱,经常打得头破血流,打架吃不饱已经是家常便饭,经常羡慕着那些有爸爸,有妈妈,有温暖的家小朋友。
我也有妈妈,可妈妈为了生存,早就将我赶出了家,根本不管我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