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四十分,短短六分钟时间,六万多燕军将士选择了投降,成为利剑团的俘虏。
此时此刻,只剩下一千余燕军将士还未投降,这些燕军将士缩在中军大帐附近,死死守护着昏迷中的朱棣等人。
他们是燕山三卫的将士,而燕山三卫是朱棣的亲兵。
别人可以投降,但他们不能。
而利剑团士兵见大局已定,也都没有继续开火,选择围住这上千燕军将士。
这个时候,盛庸、张紞一干人等也都乘坐vw82桶车来到包围圈附近,随即走下车,风风火火穿过包围圈,进入包围圈内,站在了上千燕军将士的前面。
盛庸环视上千灰头土脸的燕军将士一眼,随即爆喝问道:“朱棣何在!”
听闻此言,上千燕军将士神色紧张的后退数步,把中间的朱棣等人围的更紧了。
也就在此时,朱棣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随着眼前视线逐渐清晰,便忍着胸口的疼感缓缓从地上爬起。
环视四周,朱棣一切都明白了。
败了!
十万大军!只剩下身边的上千亲兵了!
“咳咳!”朱棣忍不住咳嗽,咳出殷红的鲜血,脸色也随之变的苍白。
刚才那发炮弹虽然没有直接把他炸死,但他的内脏却被震伤。
情急关头,朱棣顾不上自己的内伤,一边伸手推开前面的亲兵一边上前走去,走到盛庸的对面。
朱棣的出现,令张紞、杨士奇、杨荣等人激动的面目通红,特别是张紞,激动的手都在发抖。
终于抓住朱棣了!
“朱棣,还认识我盛庸吗!”
盛庸不比张紞冷静多少,同样也很激动,毕竟抓住了朱棣,那可是第一大功,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朱棣上下打量盛庸,转眼又打量包围自己的诸多利剑团士兵,看到这些士兵的装束打扮和武器,朱棣实在是不解,这到底是什么军队,战斗力竟如此强悍。
“朱棣,还认识我盛庸吗!”盛庸见朱棣不理会自己,再次重复问话。
“换了一身黑皮,差点不认识,哈哈!”朱棣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苦涩,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落入昔日手下败将盛庸之手。
“朱棣,你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吧,这就叫做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盛庸大义凛然,神色严肃的对着朱棣说道。
“哼!”朱棣冷哼一声,“何为魔,何为道,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罢了。”
“若是本王赢了,尔等通通都是奸臣反贼,本王为正义,只可惜,本王输了,让你们这些宵小成为忠臣,本王成了逆贼。”
张紞闻言,当即伸手指着朱棣骂道:“你朱棣起兵造反那日起,便是反贼,无论输赢,都是反贼,奸贼,逆贼!”
朱棣面色阴沉如水,眼神阴冷的直视张紞,语气低沉且带有恨意道:“若不是皇帝逼吾太甚,本王又怎会反!”
“自本王就藩以来,本王为大明戍边,立功无数,本王原本只想老老实实做一个为大明戍边的好藩王,可是皇帝他容不下本王,要杀本王!”
“本王乃高皇帝血胤,皇亲贵胄,岂能坐以待毙,你们这些朝臣,永远只知道问题的出现,却不知道问题为何出现!”
“但凡皇帝留本王一条生路,本王绝不造反,正如先皇所言,若元人留半斗米,岂有今日之大明,你们不逼本王,本王又怎会拼死一搏!”
“本王恨呐,恨皇帝,恨朝廷,恨那些视藩王为死敌的奸臣,若非他们,本王岂会如此!”
朱棣越说越激动,道出心中的怨念,充满恨意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张紞被说的无言以对,当场沉默下来。
“朱棣,你今天就算是说破了天,也无法掩盖你是反贼的事实,投降吧,随我回京,面见陛下!”盛庸可不管朱棣是不是迫不得已造反,只想拿朱棣回京。
“投降?”
“哈哈哈哈....咳咳咳...”
听到投降二字,朱棣仰天长笑,笑着笑着就咳嗽起来,咳出几口鲜血。
“殿下!”
“殿下....”
看到朱棣咳血,其身后的亲兵不禁一阵着急。
朱棣却抬手示意让他们冷静,接着抬手擦拭嘴角的血渍,看着手上的血液,不由苦笑道:“本王现在这幅身躯,投降和不投降都是死。”
朱棣深知自己受到了严重的内伤,时日已无多。
“看来燕王是想做困兽之斗了!”盛庸眼神一寒,缓缓抬起左手。
周围利剑团士兵看到盛庸的手势,立马举枪瞄准朱棣以及其身后的亲兵,机枪手也都做好开枪扫射的准备。
只要盛庸一声令下,他们便会让朱棣以及其上千亲兵在顷刻间毙命。
“降!”
令盛庸意外的是,朱棣居然说出‘降’字!
不仅是盛庸感到意外,上千燕军亲兵也同样感到意外,他们都深知燕王殿下的为人,肯定是殊死一搏,他们也都做好了随燕王殿下赴死的准备,可燕王殿下居然说降!
“殿下,若您是为了我们活命而降,大可不必,吾等愿为殿下赴死!”
“愿为殿下赴死!!”
上千燕军亲兵神情坚定的齐声喝道!
朱棣面露欣慰之色,转身面朝亲兵们,“本王有你们并肩作战,死而无憾,然本王.....”
说到这里,朱棣又转身朝向盛庸,死死盯着后者说道:“然本王心有疑惑,需由皇帝解惑,若不解惑,死不瞑目!”
盛庸眼睛闪过一道精光,大概猜出朱棣有什么疑惑。
无非就是朝廷军从哪里得到的强大火器,朝廷军为什么来的这么快,为什么燕军大好优势在数日间荡然无存....之类的不解。
“末将明白了!”
一名燕山卫千户面朝朱棣拱手一拜,随即毫不犹豫的一剑抹掉自己的喉咙。
“殿下来世再会!”
“吾等不悔!”
其他亲兵纷纷效仿千户,拔剑自刎!
短短几息时间,上千亲兵全部拔剑自刎,无一人曾有半点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