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眼底的震惊过于明显，太后看出些不对劲，试探道：“怎么了，这药，难道有问题？”
沈灼兮回过神，笑了笑，道：“没问题，不过瞧着年代久远，怕是失了药性。”
“不管如何，拿去试试总是好的。”太后哀叹道：“据说这药是世间最好的解毒药，不管什么毒性都不在话下。”
“但愿能起效，皇上龙体康健，朝政才安稳，咱们东陈国，再经不起什么动荡了。”
沈灼兮心内复杂，捏了捏瓷瓶，道：“那，臣女交给秦院首去办，不过估计是没用的，七星溃无解。”
“有希望总比没有的强。”太后满是无奈：“你先去吧，哀家一个人静静，顺便去后院佛堂拜一拜。”
沈灼兮点了点头，太后忽然转头，对桂荣嬷嬷道：“你跟着二小姐去，探望皇上，跟皇上说，哀家迟一些去看他。”
沈灼兮正好有事要问桂荣嬷嬷。等出了大殿，才道：“嬷嬷可知道这药是哪儿来的？”
桂荣嬷嬷看了眼药瓶，支吾道：“时间久远，奴婢也记不得了，不过药肯定是好药，不会有错。”
沈灼兮没错过桂荣嬷嬷眼底一闪而逝的慌张，她故作没看见，也没再追问。
可以肯定的是，这药，来历不简单！
走到半道，正好看到景沐翎带着正清过来，沈灼兮索性将药瓶子递给桂荣嬷嬷，让她交给秦淮。
沈灼兮则是和景沐翎一起，先行离宫。
沉默了好一会，景沐翎才道：“皇上这一次真是气狠了，又吐了两次血，身子虚弱的紧。”
“七星溃的原因，气不气都会吐血。”沈灼兮想了想，还是道：“太后十几年前，曾去过神医谷求药？”
“嗯？”景沐翎被她突如其来的话题整的楞了楞，随即才道：“肯定不可能，太后娘娘出身大家，恪守规矩。”
“十几年前，太后娘娘早就身在高位，不可能离开盛都去神医谷，你为何忽然问起这个？”
沈灼兮并未隐瞒：“刚才我交给桂荣嬷嬷的药瓶，是太后娘娘拿给我的，那药瓶分明是神医谷之物。”
“估计是有人转赠给太后的，毕竟十几年前太后威望极高，膝下养着四个孩子，在后宫也是第一人。”景沐翎说着，察觉到不对劲。
随即又追问道：“你如何认得神医谷的东西？”
“曾听人说过，神医谷的东西，瓶口处都有个暗迹。”沈灼兮浅浅解释了几句，其他的并未多说：“太后娘娘给我的那药瓶上，和传言一样。”
这药瓶中的药，是当年她亲手做的。
不过时间久远，求药的人多，她的确记不清从她手中求这种药的人有哪些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出自神医谷，而当年这种药，好像主要用于治疗狼毒。
要想知道具体情况，还得进神医谷去找典记，上面肯定记载的有。
好在，景沐翎并未怀疑沈灼兮的说法，话锋一转道：“皇上已经接受他的身子情况，太子造反被废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储位悬空，接下来，皇子间又要开始新的较量，皇上的龙体熬不住几时，传出来的意思，是要早些立下储君。”
“王爷有合适的人选吗？”沈灼兮顿了顿，问道：“王爷被皇上所忌惮，哪怕有今日之事，也不能消弭。”
景沐翎懂她的意思，接过话道：“哪个皇子上位，对我而言区别不大，皇上问及的时候，我只说只要是正统血脉，贤能者居之。”
“但对你，我可以说句实话，八皇子景贺是个不错的人选，为人低调谦逊，文武并重，张弛有度，从不结党。”
“只可惜，他的生母出身卑贱，乃潜邸时期二福晋的陪嫁丫头，生下他后人就没了，因为生母的原因，他一直不甚讨喜。”
“从前的计划，废了太子后，也是准备让景贺上位，不过太子自己找死，计划有变，就看谁能胜出了。”
景沐翎说完，正清忍不住插嘴道：“爷，这些年您明里暗里护着八皇子，别人怕是也知道些收尾。”八壹中文網
“与其让人捏了把柄，不如就让八皇子坐上去，总好过其他皇子。”
景沐翎微微蹙眉，道：“我帮景贺，是看他可怜，不免想起我母妃早逝后的境地，至于皇位，就看他自己的了。”
正清也不好多说，看了沈灼兮一眼，道：“那，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我得回去一趟。”沈灼兮想了想，道：“计划赶不上变化，皇上龙体欠安，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不如王爷先留在盛都，我后天启程去神医谷。”
“兵分两路，既不耽误时间，也能将事情办妥。”
“也行。”景沐翎深吸一口气，道：“我尽量让事情快些平息，之后就去找你。”
事关皇位，岂会这么快平息。
沈灼兮心中清楚，但也没戳破，笑了笑道：“好，那我等王爷的好消息。”
街上百姓很多，大多数都是出来看太子被行刑一事。
马车走的很慢，坐在车内，也能听到大家的议论。
“太子是疯了不成，竟然会做出造反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谁知道呢，听说和后妃还有苟且，也是够不要脸的，连人伦纲纪都不要了。”
“可不是，这个下场活该！”
“太子是活该，只是太子倒了，沈太师府也没了，是不是意味着盛都的天要变了？”
“变不变的，咱们说了也不算，唉，就可惜了沈二小姐。”
“说起沈二小姐，仁义堂的案子最后如何判定的，早晨我有点事，没去看审理的过程。”
“早晨抓了仁义堂的东家去衙门，那东家一口咬定不知情，最后是郎中承认的，是他想让人承认他的医术，设计出来的阴谋。”
“谁信呐，郎中是仁义堂东家从老家带来的心腹。”
“……”
沈灼兮坐在马车内，听到这些议论，和景沐翎对视了一眼，谁也没说话。
倒是好不容易到沈家门口，景沐翎又交代了几句。
下了马车，沈心玉早就等在大厅了。
这份上了，沈心玉还在悠闲的喝茶，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看来比先前还能沉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