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荀谌
“征西将军？”吕菁微不可查的皱眉。
荀谌带来的，是前些日子刘协赐予吕菁的冠军侯印信、赏赐，以及新的任命：征西将军。
吕菁之前的官职，是并州牧加北中郎将。迎天子刘协到雒阳后，吕菁以蔡邕为并州牧，自己则领司隶校尉。征西将军，位次三公，比起原来的北中郎将，高出不少。
“曹公说，他本欲为国家讨贼立功，欲望封侯作征西将军，现在看来，冠军侯的功劳，足以匹配征西将军之名。”
荀谌这么说，吕菁终于想起哪里觉得违和了。据说，曹操生前的愿望是在其死后的墓碑上写下：“汉故征西将军曹操之墓。”
这是曹操对吕菁的真心赞许，但放到设计诛杀吕菁后，便显得讽刺了。
“怎么，曹公觉得我不配居大将军之位？”
“呵~怎么，你以为自己能令天下信服？”荀谌笑中带着轻视，“别说大将军，就是冠军侯的爵位，求天子收回成命者，不在少数。”
冠军侯，乃是汉武帝时期名将霍去病的爵位。除此之外，被封冠军侯的还有汉光武帝刘秀时期，名列云台二十八将第三位的贾复，汉和帝时期大破北匈奴、登燕然山刻石记功的外戚窦宪。后世范仲淹“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便是说的窦宪的典故。八壹中文網
吕菁也笑了，“那请你回去转告曹公，连着冠军侯、征西将军一并收回去，我还活着，已经很好，不叫他为难。”
荀谌瞬间收起笑容。曹操设计诛杀吕菁失败，嫌隙很深，曹操想要出面安抚，也要荀谌试探吕菁的态度。
“当真？”
吕菁不说话，端起茶杯，自顾饮起来。
“哈哈~”荀谌大笑几声，“可惜啊，曹公用你的功绩，将那些人驳斥的一言不发。”
却见吕菁满脸冰霜，比刚才更加阴沉，“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回去告诉曹操，好好做他的大将军，莫要来招惹我。”
“吕菁，好大的官威！”荀谌丝毫不惧，起身喝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胁迫天子，曹公不得已奉诏讨逆。曹公奉顺以率天下，多加劝解，现在天子不仅赦免你的罪过，还对你委以重任，你还要心怀怨恨？”
吕菁猛的一拍桌子，立即有护卫从两侧涌上，将荀谌扣住，“给我把他拖到朱雀门，公开行刑，让许都来的人都看着，并把头颅带回许都。”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何况……”
“袁绍旧部，意图挑拨我对许都兴兵，当斩。”
“放开，我自己走！”荀谌整理衣袖，走至门口，鄙夷的看了吕菁一眼，“气量狭小，无容人之量，如何能与曹公比？”从容离去。
吕菁叫来一名护卫，交待两句，让他跟上，便坐在原处。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沮授闻讯赶来，“何至于如此？”
吕菁请沮授坐下，“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曹操杀我不成，还想以朝廷之威钳制我，如何能任他拿捏？”
“荀谌乃天下名士，怎可轻易杀之？冠军侯难道忘了边让之死？颍川荀氏，远胜边让。”
曹操杀边让，引发兖州世家大族叛乱。不过，吕菁并不惧怕。她的统治基础，从来不是世家大族。
当然，她也没有真打算杀荀谌。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是她麾下首席谋士荀攸的侄儿。
“那先生以为，我要如何，才能给曹操一个教训、又不与朝廷对抗？”
沮授苦笑，“这才是你的目的，对吗？”
“明知这可能是我为了问计于您，而设计的手段，先生还是来了。只能说，先生不了解我，也拿不准我的心思。”
沮授沉思一阵，“两条路，让朝廷下令，或征张杨入朝为官，若不从，命张燕征讨。另外一条，命张杨出兵，征伐张燕。”
吕菁双眼一亮。
张燕，原名褚燕，黄巾起义爆发，褚燕聚集一帮少年为强盗，后来与张牛角合兵一处，褚燕推举张牛角为首领。张牛角临死前，命部下尊奉褚燕为首领，于是褚燕改姓张，唤作张燕。后来张燕的部队发展到近百万人，号称“黑山军”。张燕派使者到京城洛阳，上书朝廷请求归降。汉灵帝于是任命张燕为平难中郎将。目前，他的势力分布在并州、兖州、司隶校尉部相交的地界，令曹操也十分头疼。
而张杨一旦入朝，河内郡失去主心骨，问题就好解决了。若不入，只要两方相争，必有吕菁介入的机会。
“若张燕、张杨结盟，一致对外，当如何应对？”
“没有稳固的盟友。一旦朝廷的两个方案‘泄露’出去，就是谁先下手为强的考量。只是……”沮授停住话头，慢悠悠的捋须，“如何逼曹操答应，就要冠军侯自己考虑了。”
这算是考校吗？
吕菁摸了摸下巴，眼中尽是笑意。
荀谌是被从斩首台带回来，依旧一幅毫不畏死的模样，如果他后背没有湿透的话。知道是沮授求情，荀谌默然不语。
吕菁修书一封，阐明自己需要的补偿，表达政治意图，要他带回去给曹操。
“曹公长女，已在雒阳逗留多日，我奉命带她回去。”
“既然有心送她来我身边，又何必接回去？”
荀谌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脾气，“你又何必为难一个女子？”
吕菁白了他一眼。
“曹公不会受你威胁。”
“是吗？”吕菁笑的意味深长，“告诉他，再动歪心思，曹敏、曹丕人头，一并送到许都，让他们和曹公团圆。”
“你！”荀谌憋不住怒气，拂袖道，“夏虫不可以语冰！”
“再失礼，我也不杀你，只让你再被跪押着，让众人围观一次。”
只见荀谌憋的双目通红，却不再说话。
文人的臭脾气，还治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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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吕菁正一个人吃晚饭，负责曹敏的看守来报，她求见主公。
“不见。告诉她，曹操既然将她送来我这里，便不是由曹操决定什么时候接她回去。”
看守折返，不久又来。
“她哭了一场，然后想求见朝廷使臣，问候父母情况，尽一些孝道。”
吕菁想了想，“带她去，留心她说了什么，一一汇报。”
“是！”
看守又要离去，忽然被吕菁叫住。
“是你们告诉曹敏，朝廷使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