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信
吕县，位于彭城国内，若急速行军，距下邳约两个时辰。阿怜的军队，就驻扎在吕县城十里之外。
“小姐，醒醒，史大人在等您。”
折腾了大半夜的吕绮玲睡得十分香甜，听见呼喊，悠悠转醒，迎入眼帘的婢女，她昨夜已经见过。大帐门帘处还站着一女子，瞟了一眼自己，又快速收回目光。
“你是，董白？”
没想到吕绮玲记得自己，董白不打算与吕布之女攀谈什么，一笑算是回应。
上次谋划失败后，董白熄了利用阿怜的心思，也对她无所求。不过，虽然董白明确表态，放弃找吕菁寻仇，阿怜仍不许她离开，同时，也不再勉强什么。在董白看来，二人结束了过去扭曲的关系，相敬如“冰”，还算相处的不错。
此次阿怜率军出征，董白不想被单独留在荥阳，便请命与其她丫鬟一起，随军做点打杂事务。因她识字、比普通女子多些见识，就让她做了军中管理一众婢女的掌事。
吕绮玲对董白的印象，还停留在她是董卓孙女，亦是阿怜的人。意外过后，收回目光，想起婢女之言，“你说史大哥找我？”
婢女点头，她又问，“他来多久了？”
“刚来。”
“你去回复一声，我即刻出来。”
麻利的换好衣服，见到史阿，知晓他来辞行。与他闲话几句，问及去向，史阿避而不答，吕绮玲便识趣的闭嘴。
“这封信从雒阳过来，一直没有机会给小姐，请小姐恕罪。”
经过昨夜，吕绮玲对史阿更加敬重，接过油皮纸包裹的信，“史大哥说哪里话，小妹感激你还来不及。”
送别史阿，回到休息的营帐，才慢慢拆开油皮纸。
“是她的信！”
一旁摆放早饭的婢女瞧见吕绮玲激动的模样，心中不禁猜测，莫非是心仪公子来信？开心成这模样。摆放好碗碟，再转身，发现她脸色已变的极为难看。
“小姐，吃早饭了。”
“我有事，不吃了。”
起身时一个趔趄，吕绮玲险些摔倒。待寻得阿怜，确认甄宓早在年初就与杨修完婚的消息，吕绮玲沉默了。
“我以为你离开之前就知道此事，没想到……”
当初绮玲离开，甄宓成亲，阿怜以为这二人不过单纯的友谊。但从绮玲激动询问的样子，分明没那么简单。
“我要回雒阳。”
阿怜秀眉轻皱，没有回应。
“我要回雒阳！”
“等战事结束，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我现在就要回去！”
“绮玲，莫要任性。”
“我要当面问个清楚，她怎么会嫁给杨修？怎么可能嫁给他？”
“绮玲，你冷静点。”阿怜握住她的肩膀，“她已嫁做人妇，你回去又能怎样？再说，谁不知道主公与夫人看重甄宓，谁还能勉强她不成？还有，你娘还被曹军包围，难道你要弃她而去？”
一番话，如同当头棒喝，瞬间打消吕绮玲寻甄宓的念头。精神恍惚之下，不知何时回到帐内。
婢女等了好一阵，见吕绮玲仍魂不守舍，开口劝说，“不论如何，小姐也要先吃点东西。一直饿着，身子受不住。”
吕绮玲回神，没有理她，再次打开那封信，目光落到最后两句：
我与德祖（杨修的字）意趣相投，昼同行，夜同寝，恰似鸾凤和鸣。一切安好，勿念。
“小姐？！”
只见豆大的泪珠滚落到信纸上，字迹变得模糊不清，吕绮玲终是克制不住，趴在桌上放声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头上传来宽慰的抚摸，吕绮玲吸了吸鼻子，调整思绪，“阿怜，你不用……”
身侧坐着的人，脸上带着淡淡的哀思，四目相对，她温婉一笑，指尖抚去吕绮玲脸上的泪珠，“还未见过你如此伤心。”
刚憋回去的泪水，如泉水般涌出，吕绮玲紧紧抱住来人，“嫂子！”
蔡琰轻拍她后背，“我在，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