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愚蠢又美丽
声音渐进，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吕绮玲与负责雒阳新城商市的羽林卫左监张丛并行而来。身后的羽林卫上前将围观的人群，以及曹敏、孙尚香等人隔出安全距离。
张丛行至郭嘉身侧，“郭大人，你伤得如何？”
同在雒阳做官，郭嘉亦认得此人，“劳烦张左监出面，实在惭愧。我没事，不过遇上故人之女，和我使小性子。”
绮玲行至孙绍身前，孙尚香连忙也退到他身侧，一副提防的模样。
“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是我刚才不小心撞了曹姑娘，引起事端。”
孙尚香连忙补充道，“那她也不能动手打你！”
“你可以选择报官。”
孙绍解释道，“姑姑见我挨打，一时情急，请大人见谅。”八壹中文網
“被人打了，岂有不还手之理？”
绮玲斜瞥了她一眼，眼中已有不满。事情的经过，刚才张丛收到汇报时，没有避开她。张丛原是肖一部下，早在晋阳时，便与绮玲相识。前不久被委任到雒阳新城，负责巡防，不想这么快就有人生事。绮玲听说事关孙绍，便来看看，没想到一来就听到自己的名字被这女子拿来揶揄。
“大姐！”
绮玲闻声望去，见曹丕被羽林卫拦住，对张丛解释道，“那是曹操的儿子曹丕，一直在雒阳读书，刚刚出仕。”
张丛放曹丕进来，绮玲也走到曹敏面前，“你可有受伤？”
刚刚被打，又被人指指点点嘲讽，曹敏何曾受过这种委屈。曹丕宽慰时，倒也罢了。见吕绮玲询问，眼泪如断线的珍珠，瞬间掉落。
“这人冒冒失失，险些将我的玉佩撞坏，这是逝去的大哥留给我的唯一纪念。”绮玲顺着她手看去，腰间果然有一块晶莹的玉佩。又听她啜泣着，继续道，“我一时气急，才动手，很抱歉。”
张丛道，“动手打人便是不对，有什么问题，官府可出面调解。再者，姑娘尤其不该对劝说的郭大人动手，一则他是好意提醒，二来，他是朝廷命官。”
这一巴掌，不仅是打了郭嘉，更打了朝廷的脸面，吕菁的脸面。
曹敏低下头，慢慢收了哭声，才小声解释道，“家父每每说起郭嘉，都十分难过，甚至为此多次犯了头痛。所以刚才见到郭嘉，便忍不住替父亲出口气。”
曹丕没想到曹敏能说出这些理由，向张丛、郭嘉躬身致歉，“家姐初到雒阳，便闯下如此祸事，曹丕愿承担所有责罚，绝无怨言，请大人按律执行。”
说罢，又向孙绍道歉，表示要奉上礼物赔偿。
“是我没注意，先撞上曹姑娘。不如，就此作罢？”
孙绍怕追究孙尚香闹事的责任，想要就此息事宁人。不料孙尚香道，“她也没看路，才会撞上你。”
“姑姑！”孙绍心里急的一批。
“绍儿，你记住了，咱们不惹事，也不怕事！孙家，就算不是高门大户，也决不能让人打到脸上。”孙尚香出乎意料的冷静，摸着孙绍的头，“你爹就算死了，也是江东小霸王，别挫了你爹的威名！”
走到张丛身前，拱手道，“大人，曹家大小姐打人后，我也确实动手了，请你按律处理！”
言下之意，要拖着曹敏一起受罚。
曹丕脸不受控制地抽了抽。事情闹大了，曹敏打了孙家一个孩子，然后被一女子踢飞到大街上，之后更是打了前来劝说的郭嘉。传出去，丢脸的是曹家。
张丛有些为难，毕竟曹操遣使入雒阳，万一处理不当，破坏了吕菁的大局……求助地看向吕绮玲。
“既如此，张左监将这打人的两个女子，都带回去，移交廷尉府，依律处置便是。”
“大人！”
“大人！”
曹丕与孙绍齐声喊道。
“别求那姓吕的！”孙尚香脱口而出，又见侄儿实在担心，柔声道，“你照顾好自己，我不会有事的。”
曹敏则愣神几秒，低头沉默一阵，见羽林卫来押解自己，平静道，“我自己会走。”
只是路过郭嘉身边时，眼中依然愤恨，嘴唇张合，小声咒骂一句：你不得好死。
引发争端的两女被带走，孙绍与曹丕则各自回府寻人商量，商市又恢复到平常人头攒动。
张丛邀吕绮玲、郭嘉同行，三人走着，郭嘉忽然打趣道，“我看那江东孙氏，对你颇有怨言啊~”
绮玲道，“肯定是为了她兄长孙权之死记恨吕家。一个小丫头，理她作甚。倒是那曹敏，若不是商市禁止携带武器，我看她上前劈了你的心都有。下次碰见，郭大人可要小心了！”
“一个小丫头，理她作甚。”
三人皆是大笑。
张丛道，“对了，郭大人今日怎会来此？”
“芸儿近日胃口不大好，听说盛世商铺来了一批果脯蜜饯，我买点来她尝尝。”
吕绮玲啧啧称奇，“芸儿真是好福气。不过，以前真看不出来，郭大人竟是如此细致体贴的丈夫。不过……”
郭嘉道，“怎么了？”
“哦，没事。”
绮玲忽然想起，盛世商铺作为吕家早期发展的商事，后来吕菁献给朝廷，现归在司空府下。而商铺的新鲜好物，都会给朝廷要员府上送去，作为朝廷恩赐，也是为了更好的保障他们的安全。
过去，徐芸是司空府长史，掌财政，亦是朝廷要员，从不会到商市买东西。为了与郭嘉在一起，徐芸辞去所有职务，一介白衣，只是在家中带孩子。而不知为何，郭嘉始终无法获得姐姐的信任，只在雒阳做些文吏之事，确实只是小官。
不知道，徐芸会后悔吗？
三人闲聊一阵，各自散去。
吕绮玲去司空府忙完事情，再回到长平侯府，已经很晚。回到里屋，小乔在房中等她。
绮玲慢悠悠做到炉桌前，小乔连忙为她斟上热茶。
“孙家人来找过你？”
“嗯，姐姐刚才过来和我说了孙尚香闯的祸事。她请我向小姐求情，尚香本性不坏，就是家中娇惯，脾气不好，冒犯了小姐的地方，请小姐恕罪，她以后再登门致歉。”
绮玲抿了一口茶，“要不，我明天想办法把孙尚香从廷尉府弄出来？”
“不用，今日在商市闯下祸事，还对小姐不敬，理当受罚。”
绮玲缓和了表情，“放心，朝廷自有律令，不会不罚，也不会重罚。”
小乔暗自松了口气，“小姐，吃饭了没？”
“还没呢，你呢？”
“也没有。”
绮玲笑道，“那让厨房做两个菜，我们一起吃饭，吃完了就在府中散步。”
小乔乖巧的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