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休沐
大寒，白茫茫一片，是生机潜伏的时令。
书院里，除了主动值守的黄月英，其他官员都休沐在家。
茶香随烟轻扬，驱走早起的疲惫。黄月英有些心不在焉，放下卷宗，走到长廊，“快到晌午，你早些回去。”
“你这里的茶，香气醇厚，雒阳城哪里能买到？”诸葛亮十分惬意，没有离开的自觉。
黄月英抿着嘴坐下，“这是师父留给我的茶。”
接过诸葛亮递来的茶杯，饮了一口红亮的茶汤，不禁睹物思人。
师父走了快一年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两人就在长廊上，围着不算暖和的火盆静坐一会儿，黄月英再次赶人，“里面不能让你进去，外面又太冷，你还是回去吧。”
诸葛亮翻开书，并不看她，“书香、茶香，此处甚好，我想在书院住上几日。”
“你既不愿出仕，为什么要呆在这里？”黄月英看不懂他的用意。这几天，雒阳暗流涌动，她不信诸葛亮不知道。
“与出仕无关。”诸葛亮将头抬起，正视黄月英，勾起嘴角，“你去忙你的事，我这样挺好。”
“孔明，你不必如此。”
诸葛亮笑笑，目光回到书上。一护卫走近，黄月英过去。那护卫道，“大将军说了，诸葛若是想，可以借住在书院。”
黄月英回到屋内，坐到书桌前，档案上记录着书院重要官员的履历。档案旁，一封绮玲以司隶校尉府名义送来的密信，罗列着在“甄宓刺杀吕菁”事件中帮助刺客伪造身份、进入书院的官吏。
窗外，黄月英凝视被白雪覆满大地，宛若为砧板。
谁是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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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天空难得放晴，雒阳城笼罩在暮色暖光中。长平侯府门前，老管事守着大门，目视太医令、工匠营、廷尉府的人一波接一波，马车往来不绝。
忽然，他眼前一亮，快步迎出去。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吕绮玲快走两步，笑盈盈道，“老爷子，今日怎么亲自在门口守着？”
“老头子在哪里都是休息。倒是侯爷，说是休沐，今日丝毫不曾得闲，来的又尽是些重要的人。”
走到正堂，适逢郭嘉出来，绮玲道，“奉孝，好些日子没碰上你，一直没向你道贺。”
“家中小事，劳你挂心。”
“想起前些日子看她在司空府忙的昏天黑地，我就一阵后怕。芸姐也真是的，怎么都四个多月了才发现自己又有身孕。”
“夏天开始，她身子就不大好，又怕耽误了主公的大事。说到底，是我无用，也大意。”
“莫要自责，总之，期待郭府再添新丁！”
“多谢！对了，你今晚入宫吗？”
天子刘辩设家宴，邀吕菁姐妹、徐芸夫妇入宫。
“还不清楚，我先进去了。”
绮玲走到议事厅，遇上值守的张春华，相视一笑。她一度担心司马懿这个榆木疙瘩会孤寡几年后由他父母直接安排一桩婚事，没想到遇到对眼的人，还挺主动，一切顺利展开，就等合适的时机司马家上门提亲。
推门而入，吕菁正站在窗边。绮玲走近，听她说道，“华佗刚来，杨奉伤势太重，可能熬不过去。马钧仔细勘察了杨家别院被烧毁的屋子，发现了火药的痕迹。和工匠营研究的有明显差别，爆炸威力不大，有毒。不过，那个司隶校尉府救杨奉的中都官，及时得到救治，问题不大。”
“其它事情，我不清楚，但杨家别院的事，杨修应该是被嫁祸的。杨奉收到刺客杨恪藏身杨府别院的消息，立马出动抓人。事后我查消息出处，没有丝毫线索。而杨奉出事，矛头直指杨家，杨修下狱。这对杨家，没有一点好处。另外，满宠也说了，在那场爆炸前，杨恪已经死了。”
“杨恪，是杨修的人。”
“所以，是谁杀了杨恪？嫁祸杨修，又有什么好处？这很重要。如果雒阳出事，最大的受益人，应该是荆州刘表，或者豫州曹操。”
吕菁转过身，浅笑道，“如果我出事，有谁得益？”
“天子刘辩和朝堂上的保皇派。”
“荆州和豫州又有什么动静？”
“在贾诩的积极谋划下，荆州内部矛盾愈发尖锐。刘备等人虽有一战之力，但时间长了，后继无援，挡不住肖一的进攻。至于豫州，荀湛奉曹操之命留守，一直在积极备战，且张特深得其信任。”
另外，还有一件不足为道的小事：曹敏与夏侯楙感情不睦，曹敏放话要来雒阳寻她。
吕菁道，“张特是个人才，为我潜伏多年，要保护好他和他的家人。”
“两州今天的消息还没到，到戌时以后。对了，甄尧表面上闭门谢客，但还是有偷摸入府的客人。最后，张丛担任前羽林左监期间，曾得杨府门生举荐。”
说起来，张丛与绮玲都属于司隶校尉府，且两人平级。
“这事我知道，张丛在这次任命之前，主动同我说过此事。说杨修示好，他无法拒绝。”
绮玲犹豫一下，“杨修，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她已经知道，杨修有结党营私、刺探工匠营、培养死士等行为，都是重罪。但只要他这次真的是被嫁祸，应该罪不至死。作为朋友，绮玲向给他求一个机会。
“活命与否，终看他如何选择。”
绮玲点头，“我明天去廷尉府劝他。”
吕菁嘴角上扬，“也行，我等你劝说完再做决定。”
说罢，边往外走，边道，“这几日辛苦你盯紧些，不管是锦衣卫，还是司隶校尉。”
府外，骑兵、刀盾兵前后分列，将马车护在中间。
吕菁看了眼妹妹，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对侯在马车旁的孙尚香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