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焉收敛心神，尽量不让脸色太过难看。
“圣上抬举小妹了，那不过是皇城之中百姓所言，传言当不得真。”
“无焉谦虚了，朕也是见过殷小郡主几面，至于她究竟如何，还是看云川怎么想。”
话音落下，殷无焉垂头再无言。
圣上决定的事，他不可能用几句话便让其改变想法。
不久，殷无焉微微一礼：“臣告退。”
肃宸王出宫，离开时最后看了一眼御书房：“这老狐狸，果然没安好心，方才想让我开口，干涉储君之事，转眼又将妹妹放在太子选妃的花名册上。”
他蹙眉，离开了皇宫。
御书房中，天子靠坐在窗边，眸光深沉，看着回望的肃宸王。
……
皇城，晌午，向来安静的小巷子之中，一辆马车停在小鸳鸯楼前。
正午阳光挥洒，一身黑色长袍的少年等在小鸳鸯楼外，看到马车驶来，向后退出半步。
等到马车停下，投过目光，马车中丹粟微微掀起车帘：“夜公子。”
少女轻声，话音落下，夜棠回之一笑同时也看到了车帘掀起一角之时，车中那一道略显模糊的素白身影。
朱苓手握缰绳：“夜公子上来吧。”
站在鸳鸯楼上，少年微微颔首带着身后白衣的少年一同上了马车。
白鸿从朱苓手中接过了马鞭，驾车离去，直奔纪王府。
马车之中，少年看着身披狐裘的素色身影：“姐姐。”
“坐吧，丞相府怎么样？”濮阳轻礼开口。
少年坐在一侧，他知道濮阳轻礼所说何事：“没有任何异样，姐姐那边呢。”
闻言，濮阳轻礼微微蹙眉，神情凝重：“贪狼一直暗中跟着那位掌柜，但什么都没有发现，他派人将信送到了江南，自始至终未曾打开过信封。”
“贪狼？”少年静坐，听到这个名字时一愣。
“嗯，他到皇城来了。”濮阳轻礼不以为意。
“对了，之后回到丞相府，你留意一下素衿身边，若是贺兰元英到丞相府记得让雾凇警惕一些。”
贺兰元英与康乐小姐是多年的好友到丞相府拜访是常事，而现在看来，素衿换魂之术会在康乐小姐身上，此事应该也和贺兰元英有关。
“贺兰元英？”他记得，此人是当朝柱国将军府上的小姐。
“之后再解释。”
马车飞驰。
……
纪王府后门不远，一辆马车停立：“公子，纪王府到了。”马夫开口。
话音落下，马车之中一身青色长衫的年轻公子便带着随从下了马车，康亦竹手握折扇，站在寒冬之季，衣诀飘飘。
纪王府后门敞开，男子抬步正要进去，却听见不远传来了有偿的马蹄声，已经马车行过的声音，越来越近。
他停住脚步，看到了不远处的小巧马车，架着马车的是个白衣少年。
“白鸿？”康亦竹皱眉，不过片刻，心中了然：是夜棠到了。
只是这家伙也来，为何又一清早离开丞相府，与他同行就是。
他没有急着进纪王府，等在后门边，看着白鸿停住马车，见到他微微颔首：“康公子。”
康亦竹回之一笑，以示见过，抬步正欲靠近，却发现白鸿转身掀起了车帘，陆续两道红衣的少女身影缓缓下了马车……
“嗯？”康亦竹脚步猛地顿住，略显疑惑。
“夜棠呢？怎么还有两个小姑娘？”
心中疑惑刚起，黑衣的少年掀开车帘走下，紧接着便是一个略显熟悉的素色身影下了马车，一袭白衣略显清冷。
“尚安候府的嫡小姐？”
“玉小姐？”康亦竹开口，看着并肩而立的少年少女身影，一黑一白，二人站在一处，看着温婉如玉的小姑娘气势不落于身边那位弃子。
但相对而言，夜棠站在其侧手，隐隐有小姑娘为主的感觉。
濮阳轻礼下了马车，看到站在不远的青衫公子，浅笑颔首：“康公子。”
一个月前，他们在烟柳楼见过，不过那时康亦竹还不知其姓名。
康亦竹看了一眼站在少女身边的身影：“玉小姐怎会来此？”
话音落下，濮阳轻礼略略沉吟，好像回应一个极为熟悉的男子身影响起，从纪王府后门传来：“玉小姐是我所邀。”
年轻的王爷一身黑色长袍站在纪王府后门，看到来者数人：“玉小姐，七殿下。”
“沈将军。”
“纪王爷。”
三人各自见礼，只有康亦竹站在一侧一直轻蹙着眉头，在场或许只有他与身边随从处于状况之外。
沈昭明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这里随时纪王府后门，但平常也有来往行人：“各位，有什么问题进府洽谈。”
各自入府，沈昭明带着众人向着正堂而去，一路走过，这当今异姓王之一的纪王府上，却稍显冷清，下人不多，很多也是庭院空着。
康亦竹一路走在前面，与好友并肩：“昭明，怎么回事？”
他代表父亲到纪王府商谈党争大事，尚安候府嫡小姐一个女子为何来此。
沈昭明不动声色，看着身边好友，不自觉轻笑一声：“我知道的不多，你或许可以亲自去问问七皇子。”
话落，康亦竹皱了皱眉。
二人身后不远，濮阳轻礼侧头看身侧少年：“夜棠。”少女开口，声音很轻。
听到声音，夜棠微微侧头：“姐姐，怎么？”
“记住，在这里你是当朝七皇子，我是尚安候府嫡小姐玉素衿。”
闻听此言，夜棠皱了皱眉，刚起了方才在王府外时，康亦竹的神情。
濮阳轻礼幼时带她到了蓬莱长生阁，到如今已有十年，而这十年间，他的武功都是由濮阳轻礼亲手教的，对于她的那种敬重，长生阁的人看来没什么，但他人不同。
弃子身份太过敏感，他离开皇城十年，尚安候府嫡小姐久居深宅大院，若是太过熟悉，会引人怀疑，同时还有其他的遐想。
“是夜棠考虑不周了。”少年开口，这次他没有侧头，目向前方淡淡回应。
话音落下，濮阳轻礼并未回应，只有进步声回荡耳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