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块吧！”
他指着刚才捡出来的那块石头，对谢鸿运说道。
“这块？”
谢鸿运一看那石头的外表，心里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道挑的这块料子不仅块头小，表皮有灰白浆，而且风干化严重，很明显就只是一块边角料。
像这类料子一般在国外都是扔掉的货，里面有玉的可能微乎其微。
“真是个人傻钱多的主儿！”
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完全是另一套词。
“这块毛料体型相对较圆润，没有棱角，看上去品相倒是不错。应该是老长莫湾基老场的高地砾石层原石，属于黑乌纱翡翠原石毛料。”
“作为新手，你还真会挑呢！如果运气好，是有可能开出好翡翠的！”
“看不出来这老板还真懂呢！”
被谢鸿运一忽悠，李道还真以为他是行家呢。
“你……你确定选这块吗？”
看着那块石头，端木蝶反而犹豫起来。
“你仔细“看”过了吗？”
她提醒李道。
“看过了，没问题！”
李道打了个响指。
“可是据我所知，翡翠原石从皮壳来看，一共三种：最好的是黄沙皮，第二好的是红色沙皮壳或腊皮壳，最次的才是这种乌黑色料！”
端木蝶用她有限的知识分析道，“所以我觉得，你还是换一块吧，这块感觉不靠谱！”
“哎呦，想不到您是行家呀！”
听她这么说，谢鸿运心里顿时慌了起来。
他没想到端木蝶这样一个阔少妇竟然能说出这么专业的话来。
“敢情二位都是高手呀，合着在这逗我玩呢？”
他害怕李道会听从端木蝶的建议，放弃这块垃圾料，再选别的石头，所以故意岔开了话题。
如果换块料子，真开出好玉来，这块垃圾料子还是会砸在手里，那他可亏大了。
“行了，什么红皮黄皮的，我看这黑皮的就挺好！”
李道自信地笑道，“就它吧，不换了！反正是玩嘛，有啥好纠结的！”
“好！”
听见李道这么说，谢鸿运立刻说道：“按照行规，买了就不能退的，既然决定了，咱就上解石机吧。”
“这……”
端木蝶还是有些犹豫，“那你可别后悔呀！”
“绝对不会后悔！”
李道冲她挤了挤眼睛。
“解石是不是就是切开石头的意思？”
李道问谢鸿运，他没管端木蝶，准备直接进行下一步。
“没错！所谓解石，就是将翡翠原石切开分解的过程。”
“当然，解石也是一门手艺，怎么解，按什么角度下刀才会最小程度的避免伤到里面翡翠，都是极其考验解石师傅技术的。”
“我家的解石师傅是我高价从外面挖来的，水平那是杠杠的！”
谢鸿运指着院子一角的那台解石机说道，“那就是解石机，咱一会儿就到那边去切。”
“小张，过来帮客人搬石头！”
说完他冲着解石机的方向大声喊了一句。
“来了！”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立刻跑了过来。
他是解石师傅老张的儿子，专门给父亲打下手的。
“就这块！”
谢鸿运指了指地上那块石头，“搬过去吧，客人已经买了！”
“这块？”
小张看了一眼那石头，眼神中露出了一丝笑意。
根据他的经验，这八成是快废料。
“你先等等！”
小张刚搬起石头想走，端木蝶却突然叫住了他。
“谢老板，你还没说这石头的价格呢？”
她忽然想起了一个关键问题。
“这个嘛……”
谢鸿运看了一眼小张，假装为难地笑道：“这块料是老厂的料子，是我托关系才进的货。原本是卖三十万的，不过看在你们是袁老朋友的份上，我就便宜一点，收你们二十五万吧！”
“二十五万？谢老板，您什么时候变这么大方了？”
小张心领神会，立刻故意装成很惊讶的样子，“以前可没见过您这么个让利法。这么好的料子，进价也不止二十五万吧？”
“滚一边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赶紧把石头搬走！”
谢鸿运一脚踢在小张屁股上，怒道：“你懂个屁，这是贵客，是朋友，不是普通的客人！赚朋友的钱，那是我老谢能干的事吗？”
“好，我不说了！”
小张憨笑一声，立刻搬着石头走开了。
“敢情我们还得倒贴五万呀！”
看着小张离开，李道哈哈一笑，对这个谢鸿运的无耻境界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这人！”
端木蝶也很不高兴，“我做了这么久生意，还是第一次见像你这么会算计的呢！”
“合着这是让我们花五万块买这块石头呀！”
“哎呦，瞧您说的！我……我这也是没办法，小本生意嘛！这二十五万已经是成本价了，二十万我都出了，您二位出个零头还不行吗？”
“行，五万就五万吧！”
李道懒得跟他纠缠，“一会儿要是开出绿来，卖出钱就给你五万。”
“那好！那好！”
谢鸿运点点头，沉默了几秒之后，他突然说道：“可是要是这料子没出绿，那这钱……”
“开不出绿，我也把钱给你，行了吧！”
李道不耐烦地说道。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谢鸿运满脸堆笑，心里一阵狂笑。
“真是傻瓜，连我这招旱涝保收都看不出来！”
这块废料成本也就一万块钱，他这一下就赚了四万。
“那就走吧！”
他一鞠躬，领着李道向解石机走去。
“快看，有人切石头了，看看去！”
“走走，看看去！”
周围的人看着李道这边要切石头了，立刻都涌了过来。
“您打算怎么切呀？”
老张把嘴里的烟狠狠抽了一口，戴上了护目镜。
“除了这一块儿，其它地方都切掉！”
李道拿起机床台子上的粉笔，在石头上画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方块。
“这……这么具体？”
老张嘴里的烟差点掉出来，干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人这样要求切石头的。
普通人解石，大部分都是从左至右，一段一段的切。一旦见绿就立刻停下，这样可以最大化避免损失。
也有心急的，会要求一刀从中间切开。
毕竟解石不是免费的，每切一刀都要几百块钱。
像李道这样把石头具体到这个范围的，他真是头一次遇到。
“这人是第一次玩石头吧，啥也不懂，哪有这么切石头的！”
“对呀，这么切，好料也给切坏了！”
“有钱任性呗！看着像个富二代！”
“这料子看着就不咋地，估计出不了玉......”
……
围观人群一阵喧哗。
“还真是活久见啊！这孩子家里得多有钱，居然跑这里切石头玩儿！”
老张心里吐槽了一句，看着李道问道：“切这个方块，那就是四刀啊，两千块钱！你确定吗？”
“确定！”
李道嘴角一扬。
“你确定这样切？”
端木蝶也有些不理解，“你没听见别人都在笑话你吗？”
“一会儿他们就得夸我了！”
李道不以为然地笑道，周围人的议论他都听见了，完全不在乎。
“砂轮一响，黄金万两，开始解石！”
老张吆喝一声，启动了解石机。
呜……呜呜……！
砂轮立刻疯狂旋转起来。
随着刺耳的切割声，石料表面瞬间腾起一阵阵白色石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