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向小妖怪,做最后的挣扎,问他记不记得三婆是怎么扎的针?
就见他贱兮兮的笑着走过来,眼底写的全是有干货。
她心中一喜,刚想跟他回个你懂我懂的表情,动作都摆好了,却见他突然两手一摊,“我不记得了!”
叶清:“……”
——
第二天仿佛接上了昨晚的大雨,小雨仍旧淅淅沥沥。
震耳的警笛声从叶清宿舍楼下飞速掠过。
韦秀死了,跟上次宋秋的那件事有点像,又是徐佳琪打电话通知的叶清。
韦秀死在了一条枯草遮挡的水沟里,死相极度扭曲,仿佛一条蛇,浑身衣裳破败不堪,露出的皮肤都绞出了纹。
右臂摇摇搭在沟边上,仅连着些筋肉,要断不断。
她死前该是如何痛苦的挣扎?嘴巴张到极大,眼珠子仿佛要爆裂出来。
惊恐、痛苦、不甘……
她的死相跟昨晚韦灵挣扎时一模一样。
叶清想起昨晚三婆说的了断,想着这大概就是了断的结果了吧!
不过三婆是向着那条蛇去的,没想到韦秀的那个爷爷也真是够狠,竟然用自己的亲孙女给那条蛇当挡箭牌。
~
韦秀的死并没多少人看见,所以事情很快被压了下去。
就算她当时的死相是如何的诡异,官方通告中,她也只是大雨路滑,从山上滚下来摔死的。
这种处理叶清能够理解,但她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呢?她又具体理不出来。
只觉得太平静了,上次周园园中蛊,这次韦秀诡异的死相。
发生了这些奇怪的事,周围却没起一点风波。
倒是吴良,按说以他的本事应该能算出来,但知道韦秀的死讯时,他仍旧十分惊讶。
还特意问过叶清,“你那个仙家被你说动了?”
直到听叶清说是三婆动的手,他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就像早预料过三婆会动手,但又没预料到三婆真的会动手。
或者说,现在就动手。
~
蒙山上的雾好像散了些,青河镇常灰的天空,都罕见的湛了蓝。
想来那天晚上一场大动作,黑蛇虽找了韦秀做挡箭牌逃过一劫,但肯定也是受了些伤。
叶清本以为三婆会乘胜追击,却不想连等了两天,都迟迟没见着动作。
第三天她跟徐佳琪又上了门去,本想叫三婆趁着她还在青河镇的这两天,再施一次针把黑巫彻底除了。
却不想三婆靠在椅子上直摇头,嘴里说着没用了。
徐佳琪问她什么没用了?她又不说。
只直直的看着叶清,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见此场景,叶清转头问楚相和:“三婆是不是病了?怎么感觉没以前有精神?”八壹中文網
却不想三婆突然踢翻一根凳子,把她和徐佳琪都吓了一跳。
楚相和也立即冷了眼,吓得叶清急忙把他推出门去。
她怎么就没想到?他跟三婆不是一头的,他们两个,怎么能时常共处一个屋檐下呢?
肯定没被这么慢待过,也难为他,这两次都跟着她上来!
安抚好这一头,叶清又进了屋去,却不想楚相和存心似的,也大摇大摆的跟进来。
她自然不敢赶他走,只能硬着头皮,让他别跟老人家一般见识。
如此,他才再次出了屋去,只时不时从门口吹一阵槐花香进来,让人知道他并没走。
而叶清等了好久,最终也没能听到三婆对自己说出,她心里那些无数次提到嘴边,又无数次咽下去的话。
——
除夕将近,青河镇比以前要热闹许多。
可能是今晚来了领导,以往三天才摆一次的长桌宴,这次愣是连摆了两天。
最后一晚,又是免不了的聚餐。
叶清她们到的时候菜已经陆续上桌,桌上除了景区负责人,竟然还有大大小小几位领导。
人差不多到齐了,每一位领导都举着杯做了个自我介绍,说的还是官方话。
这时叶清注意到,这其中有一个老人,从始至终都没起过身。
他头戴苗帕,身着一身黑色苗服,坐在一众领导之间,却没人介绍他是谁?
如若不是他吃着面前的菜,旁边人还在给他添着酒,叶清差点以为,是遇到来凑热闹的东西了……
叶清不胜酒力,微醺时借故去了洗手间。
回来路过走廊时她总感觉浑身不自在,好像有道视线在跟着自己。
脚步有些凌乱,突然被人扶住手臂。
苍老的双手枯瘦有力,头顶的灯光打下来全是阴影。
叶清刚想道谢,却觉得眼前人无比眼熟。
不是因为他是刚刚屋里那个老人,而是阴影中他眼底的锐利阴鸷,让她止不住心中一跳。
他好像韦粟落水时,湖边那个冷漠的男人。
好像三婆家相册里,韦粟的二叔。
好像、韦秀的爷爷……黑巫!
“哐嘡!”
认出眼前人,叶清手臂用力一抽砸在栏杆上,里边骨头生疼。
但她也再顾不了,慌乱的连退几步,就急忙回了包间。
黑巫也没追上来,身后没听到脚步声。
坐回座位上连灌了一大杯茶水,她才把心跳平复下来。
想来自己还是太年轻,以前口口声声叫嚣着要彻底铲除黑巫,却没想这头一次遇见,她就落荒而逃了。
接下来的时间叶清再没有心思吃饭,她全程警惕,就是喝口饮料,也要看看杯底有没有东西。
倒是黑巫一如刚开始的从容,并没有什么动作。
但不知怎的?叶清低头转眼间,却总感觉他还在看着自己。
他应该是想报仇的,从他刚才的眼神里她能感觉到。
不然以前都从没有过交集,怎么现在韦秀一死,他就突然出现了呢?
不过他应该也不敢动手吧?毕竟他供的那条蛇,不是楚相和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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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也如叶清所料,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坐上了回家的火车,黑巫也没把她怎么样。
只是她一觉醒来,就看到了一个让她心情跌宕的坏消息。